李善点头示意,转身道:“王君昊、曲四郎、侯洪涛各率亲卫下山,均听秦王指派。”

有的人还没明白过来,只觉得援军只有两百人,未必能挡得住梁军的进攻,但大部分人都懂这个道理……两百将士出现在天台山上,这个消息将彻底击溃梁军的信心。

当然了,裴世钜肯定也懂这个道理,李善的出现,也击溃了他的信心。

抵定

山顶上,李善搀扶着李渊坐在一块大石上,他转头环顾四周,原本这儿应该有三座大殿,现在全都被拆毁了……太惨了,据说当年仁寿宫建立时候,民夫死亡万人以上。

虽然又累又饿,而且身上还带伤,但李渊不肯歇息,拉着李善一同坐下,诸多重臣如中书令杨恭仁、尚书右仆射萧瑀,以及带伤的黄门侍郎唐俭、中书侍郎宇文士及、温彦博围着李善坐下……呃,也就裴世钜默默的坐在角落处。

“陛下放心,一个多时辰前,陇州司马蔺兴粲率三千士卒由汧水南下,已经抵达天台山外十里外。”李善先给诸位吃了颗定心丸,才回答之前李渊的疑问。

李善、张仲坚率六七百亲卫来援,梁军企图诱敌深入一举破敌,张仲坚选择了避让侧击……而在东西两边的选择中,李善选择了西面。

就如凌敬之前的疑问一样,李善也想到了,如果梁军不能击败自己,很可能会在最后关头疯狂的攻击天台山,试图擒获李渊、李世民来保命。

这就是李善为什么选择西面的原因。

前段时间,李渊从长安启程来仁寿宫避暑,李善奉召提前来到,将整个仁寿宫转了个遍,很清楚这儿的地势,宫城西面有长长的城墙,外面就是杜水,这是汧水的支流。

之前的交战中,梁军先后损失了近千兵力,又不得不分兵对峙驻足不前的张仲坚部,兵力已经不足以全面控制仁寿宫了。

李善遣派范十一等斥候渡河查看,发现西侧的山脚下只有几十个梁兵,没办法,这条上山的小道极为狭窄,兵力再多也施展不开,更何况最后关头,梁军狂攻天台山,梁洛仁几乎将所有兵力都集中在中路的大道上。

于是,李善让亲卫四处搜寻,在杜水上游找到了几艘小船,运送亲卫渡河,攀爬城墙潜入宫中,突然偷袭,轻而易举的击杀了那几十个梁兵。

李善让张仲坚率四百多亲卫继续在外围,自己带上两百亲卫从小道上山,支援守军。

宇文士及远远眺望还在外围的唐骑,问道:“怀仁,外间何人领军?”

“亲卫统领张仲坚。”李善正色道:“虽是苑君璋旧部,不受重用,当年马邑整军,张仲坚百骑冲阵,生擒何小董。”

“后张仲坚出任朔州兵曹参军,此人勇冠三军,更兼精通兵法,苍头河大捷一战立下大功。”

“又一个苏定方、王君昊?”李渊笑道:“怀仁欲赴任吏部否?”

“陛下说笑了。”李善有些讪讪,周围也响起一片小声。

李善想起来也有点意思,自己身边的亲卫统领前后四人,最早的郭仆那是陇西李氏丹阳房的家将。

之后三任中的苏定方爵封郡公,王君昊也得以爵封县男,估摸着张仲坚在此战之后也有可能封爵,毕竟功高莫过于救驾啊……更何况如今的李善已经封无可封,爵位是不能再提了,张仲坚封爵是在情理之中的。

不过还真不是李善眼光有多好,主要还是占了穿越者的便宜,历史上灭三国皆擒其主的苏定方、风尘三侠之首的张仲坚,而王君昊完全是被苏定方带进来的。

黄门侍郎唐俭突然诧异问道:“既然此人去岁立功,为何弃职投入邯郸门下?”

李善叹了口气,“此人当年在军中颇有威名,但只是个小小军头,主要是因为……”

说到这李善犹豫了下,宇文士及想起来了,“噢噢,就是今年陪着怀仁出入司农寺的那个亲卫?”

看李善点点头,宇文士及才转头向李渊解释,“难怪了,那人面目丑陋。”

李善正色道:“的确面目丑陋,但若得重用,他日功勋当不在苏定方之下。”

李渊含笑颔首,“代国公无量否?”

“呃……”李善没想到李渊会这么问,迟疑着回答道:“去岁臣尚被困顾集镇,张仲坚从马邑奔赴雁门,力请代国公出兵。”

“其实张仲坚与代国公是旧识,说不定陛下也见过呢。”

李渊愣了下才想起来,当年自己在马邑练兵,大败来袭的突厥,当时军中的前锋就是马邑郡丞李靖,张仲坚可能就在其麾下,说不定还是自己的旧部呢。

李渊没有再追问,但心里也有数了,这位张仲坚显然是被李善简拔重用的,在代州军中是其嫡系,偏偏又曾经是李靖的旧部……结果却选择了李善,所以才在战后弃职。

山顶上众人在紧张之后放松情绪,话题都不知道歪到哪儿去了,而山腰处,残酷的厮杀还在进行中。

山腰处地势略为平坦,有一大块平地,唐军士卒正在拼死抵抗,梁兵前仆后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