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东市靠着平康坊啊!

这时候,不远处正有人招手,“道生,道生!”

“裴九郎,李五郎,这么巧啊。”万宣道笑着迎了上去,这两人都是去年他出宫后结交的友人,仁智宫事变后陛下回京,也是这两人辗转告知万贵妃,才让万宣道从日月潭脱身。

从那之后,万宣道将两人视为至交好友,来往甚密。

裴九郎是闻喜裴氏子弟裴尚,虽然裴世矩、裴寂都依附东宫,但裴尚的父亲裴怀节却是天策府录事,如今随秦王出征。

李五郎是赵郡李氏的旁支李逢时,其父李桐客前隋就因谏隋炀帝南驾江都而颇有名望,武德四年虎牢关一战后,得李世民征召入天策府,任法曹参军,掌管司法事宜。

算起来,两人都与东宫没什么关系,反而是秦王一脉,所以万宣道也是刻意与他们多加来往。

“又被魏嗣王殿下训斥了?”裴尚笑嘻嘻的调侃。

“道生拜的这位老师可谓文韬武略,无所不能。”李逢时也调侃了句,“不过就是不太会授艺啊。”

万宣道一听这两句话,一肚子的牢骚啊,但也知道不能随随便便说出口,顺着口风说:“谁说老师不会授艺?”

“走,今日去平康……呃,去东市,是东市!”

裴尚大笑道:“哈哈哈,道生是想学魏嗣王殿下……一日看尽长安花吧?”

“不过有道生在,倒是能一饱口福,想必东山酒楼不会不给魏嗣王殿下唯一的学生面子吧?”

万宣道哈哈大笑,“走,走,早点去,说不定还能遇得见跌死的牛呢!”

这是长安公所周知的秘密,东市的东山酒楼偶尔会有跌死的牛……

大半个时辰后,东山酒楼内,三个年纪相仿的青年谈笑风生,正在说起河东战事……对秦王都极有信心,这也是如今朝中的主流意见,毕竟李世民之前的战绩太彪炳了。

“秦王既然已经遣派援军,想必霍邑不会有失。”李逢时看了眼裴尚,“突厥应不至侵扰绛州。”

“原本忧心忡忡,但既然秦王出征,自然无忧。”裴尚笑道:“等秦王归京,想必……”

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都心里有数。

万宣道笑吟吟道:“他日还要请两位兄长多多关照呢。”

“道生这是哪里话?”裴尚摇头道:“如今道生已然出仕,为千牛备身……”

顿了顿,裴尚叹了口气,“二位亦知,韩国公、安邑县公先后依附东宫,家父如今在天策府也不过九品小吏,若无意外,际遇远不如二位。”

万宣道赶紧安慰了几句,李逢时倒是没说什么,他心里有数,因为裴寂、裴世矩一门双相,闻喜裴氏西眷房显赫一时,但随着秦王上位,只怕裴氏虽不至于门楣下坠,但也难复之前盛况了。

聊了好一阵儿后,万宣道开始心痒痒了,准备转场去隔壁的平康坊,最近几日碰到一位以“桃花”为花名的,几次求着自己向老师求诗。

这时候,裴尚突然压低声音,“前些日子,听了一事,道生还记得,为兄的舅兄在内文学馆为宫教博士?”

正饮酒的李逢时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内文学馆?”

内文学馆隶属于掖庭局,最上面是内侍省,前隋倒是启用士人,不过本朝都是用宦官担之的。

“呵呵,非也非也。”万宣道在宫中待了近十年,自然清楚这里面的道道,解释道:“武德二年,内文学馆被拨给了中书省,不过据说陛下有意重归内侍省,所以前些时日裴九郎才会来找小弟,想使其舅兄寻个好位置。”

李逢时这才释然,好奇的看着裴尚,“什么事?”

裴尚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压低了声音,片刻后有惊呼声响起。

李逢时瞠目结舌,万宣道倒是若有所思,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脸上隐隐有兴奋之色,虽然这些年姐姐总理后宫,从不偏袒任何一方,但他知道,姐姐对东宫还是有恨意的。

当年那么多人从河东奔往晋阳,那么多人都能安全抵达,偏偏侄儿李智云被隋军擒获,姐姐怎么可能不恨?

万宣道当时就在场,李建成是以李智云年幼难行为理由将其抛弃的,这特么就是扯淡,李元吉与侄儿是同龄的。

万宣道眼神闪烁,既能为姐姐出一口恶气,也能为自己铺一条青云直上的路,或许自己应该去查查。

诡异难明的局势

这一天的晚上,万宣道在平康坊内,心不在焉的左拥右抱,犹豫着自己去查查还是直接告知姐姐万贵妃。

裴五郎的父亲裴怀节如今正随秦王出征,没有道理扯谎……虽然他那个舅兄听到的事未必有几分真,但总不会全是空穴来风吧?

这一天的晚上,日月潭内的李善同样也有些心不在焉,虽然裴世矩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口风,但这件事差不定可以下定论了。

但关键在于,张仲坚能不能拖得住突厥部分兵力,都布可汗能不能率主力渡过黄河,以及凉州南侧的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