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伦心里登时有了一丝希望,如果李元吉那边没出什么岔子,那自己依旧是天策府的司马,看看这些东宫属官,再考虑到太子中允王珪被抄家,说不定这是好事!

陛下很可能是劫后余生后,既怀疑太子,也怀疑秦王……毕竟自己是秦王一脉在长安的领军人物。

但下一刻,封伦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因为就在朱雀门边,裴世矩正用深幽的视线打量着自己。

谁都知道,最近两三年,裴世矩这个太子詹事已经投入东宫,为太子出谋划策,是东宫一脉的中坚力量,如果陛下要将自己押送去仁智宫,不可能对裴世矩无动于衷。

裴世矩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很是好奇,难道这次的事与封伦有关?

他突然想起那次议事,李善意欲调坊州刺史杨文干转任陇州总管,就是封伦跳出来反对的,裴世矩在心里反复盘算,如果李善是刻意的话,那说明此人知道很多很多。

当然了,裴世矩不会关注被押送的东宫属官中有尔朱焕,甚至封伦在心神大乱的情况下都没有察觉。

齐王(上)

已经好几日了,从回到残破不堪的仁智宫之后就一直待在这个小小帐篷内,除了知道杨文干兵败之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杨文干本人是生是死,这让齐王李元吉始终处于惴惴不安,也处于暴躁的边缘。

这位齐王殿下从各个方面来说都不足以与李世民,甚至不足以与李建成相提并论,光是养气的工夫就差了很多很多。

或者说,李元吉是以叱骂、强行闯出各种方式来试探,不过把守这个帐篷的是几个侍卫都是李善身边亲卫,他们可不会像普通士卒一般有所容忍,每一次都态度强硬的将人堵回去。

李元吉越来越恐惧,就在他即将失去所有的耐性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李渊。

不过李渊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的是魏嗣王李怀仁、尚书省右仆射萧瑀,御史中丞孙伏伽,以及搬着一个小案子的近侍。

按道理来说,李渊亲自到场,用不着记录了,但他也有其他的考量,杨文干毕竟是太子心腹,这件事东宫到底有没有插手,他需要给二郎一个交代的。

“父亲,父亲!”李元吉的神情欣喜而期盼,但很快他借着掀开的门帘投来的光线清晰的看见李渊脸上如寒冰一般的冷漠。

李元吉其实自小不太受宠,当年窦氏生李元吉时候不太顺利,身子受损颇重,很快就过世了,这也是传说李元吉长相丑陋的原因……其实刚出生的婴儿有几个漂漂亮亮的?

李元吉少年时候,李渊已然心怀大志,常居太原,并没有将幼子带在身边,心里觉得歉疚,所以在入关中下长安,建国称帝之后,对这个嫡幼子极为宠爱。

李元吉从来没在父亲脸上发现这样的神情,这让他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半响之后,李渊才幽幽道:“朕实在有幸,哪个开国皇帝有朕这般幸运?”

后面肃立的李善在心里吐槽,您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仅以开国皇帝论,你的的确确是最幸运的,关键时刻只要来一句“放二郎”,然后就能坐等大胜了。

“二郎南征北战,使天下群雄束手,大郎坐镇东宫近十载,打理朝政也颇见功力,均非凡俗之辈。”

“但没想到你三胡有这般心思,若非运道,不仅是大郎二郎,就连朕都亡于你手!”

“朕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李元吉呆呆的站在那儿,心里在想是哪儿出了纰漏,父亲不应该怀疑到自己身上的啊,嘴里用疑惑的口吻问:“父亲,二哥说了什么?”

“难道不是杨文干谋逆造反吗?”

“二哥要与大哥争太子之位,这与孩儿有什么干系?”

“父亲,孩儿见了信使,就立即赶了回来……”

李渊的嗤笑声打断了李元吉的辩解,眼角余光扫了扫,李善咳嗽两声,上前一步,“齐王殿下领军平定宜君县民乱,带走了仁智宫一半的守军,但却在进军途中转道西北方向,出宜君县,入升平县……”

李元吉立即解释道:“怀仁有所不知,那向导带错了路,回程时候才知晓,孤命人将其大卸八块!”

“咳咳。”李善咂咂嘴,“齐王殿下,荣九思、李思行等均已招认。”

李渊并没有直接来审问齐王,而是先去亲自询问齐王府幕僚以及宇文韶、宇文颖等人,面对当今陛下的雷霆盛怒,加上李善时不时的提单,基本上所有人都招认了……没办法啊,通晓全盘的李善将一条一条的证据列出来,如果不认,荣九思、李思行背后的赵郡李氏、荣氏都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他们能招认什么?”李元吉哪里会这么简简单单的认下来,反而盯着李善道:“李怀仁,难道你也是投靠了二哥?!”

李善咧咧嘴,一边向李渊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一边在心里想,李元吉这货倒是错打错中了。

“数人至仁智宫举告太子谋反,陛下召坊州刺史杨文干觐见,遣派的是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