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元慎恨恨地盯着他,「从你把宛如送进宫的那天起,你就知道我不可能不讨厌你。」

讨厌,却不恨。这是为什麽?连元慎自己也不明白。

「所以我说,感情是勉强不来的。」英多罗红英发出长长的叹息。「我跟你解释了那麽多遍,为什麽你还是看不开。明知道宛如心有所属,却一直不肯放弃。」

「但你和宛如却始终不肯告诉我她的所属究竟是谁。连对手是谁是什麽样都不知道就败下阵来,这叫我如何甘心。」元慎一拍桌子,松木的圆桌上落下一个淡淡的掌痕。

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不经意留下的痕迹,英多罗红英直起身,单手托着腮悠悠地说道:「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知道了以後更不甘心,更加不肯松手。」

「不管是谁,只要你别告诉我宛如喜欢的是我的皇兄。」

「当然不会是他。」红英轻敲着桌子,「宛如爱的人地位不如你显赫、相貌不如你英武。做的工作平素不能见人,一辈子生活在阴影里。」

「既然这样,宛如为什麽选他而不选我?」元慎激动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咄咄看着红英。

「只因为,宛如爱他。」红英抬起眼,直视着元慎,一脸坦然。「而他,比你更爱宛如。」

「不可能!」

「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宁愿深埋自己的爱意,躲在暗处保护她,守护她。无论宛如如何表白,他都无法正视,明明深爱着,却还在一心一意为宛如寻找着最好的幸福。」红英轻叹了一口气,「他却不知道,这种自以为是的爱让宛如有多麽痛苦。既然他想看到宛如寻到相配的夫婿,我也只能请元朗帮忙,把宛如送进宫里去,再找机会消除障碍,让他们两个人最终可以走到一起。」

「那这麽说,宛如跟皇兄只是名义夫妻?那我也还有希望?」达密哲元慎的双眸发亮,声音也因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

「我说了那麽多是白说吗?」英多罗红英有些生气,拍着桌子也站了起来,「我之所以今天跟你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英多罗宛如已经有了命定的爱人,如果你要横加拦阻,我绝对不会坐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只管来试就好了。」

达密哲元慎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双拳紧紧握着。

「我知道,自然知道。」胸中如燃起了一团烈火,烧得他又痛又热,「我就说,你怎麽会那麽有心,把宛如送进宫中去夺你的专宠。」

红英的脸色一变。

「你跟皇兄淫乱宫闱,是不是将来想撺掇他立个男後出来?」达密哲元慎冷笑了一声,「我也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入主东宫,让我们达密哲一族蒙羞。」

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红英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正要说些什麽,夜风中突然传来几声不寻常的闷响。

「什麽人?」掌风挥出,已灭了桌上的巨烛,二人一左一右贴在了窗边,互视一眼後双双伸指,弹灭了床边燃着的烛火。刹时,房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没有听错,那是数听轻喝,几声金属撞击再加上利器刺入骨肉的声音。黑暗中,只能看见同伴清亮的眸子,看不到脸上愤怒和懊恼的神情。

沉睡中的侍从们已经没了气息,值夜的护卫只挣扎了几下便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并非他们未尽职守。踩踏着脆弱瓦片的轻微脚步声在头顶响起,要应对十几个顶尖的高手,岂是一两个护卫可以做到的?指甲陷入肉中,元慎心疼着他的随身护卫的同时,胸口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不要轻举妄动。」冰冷而纤长的手指划过他的掌心,黑夜里,他看见红英那一双沉静深远的清眸。「敌众我寡,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