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地轻哼了一声,在被子里抱紧了祈妄。

但祈妄没有更进一步。

喻年实在太年轻,也太稚嫩了,像一朵才开了一半的小叶栀子,洁白柔软。

即使他这样轻,这样软,随时可以敞开自己,化作一场幻梦迎接祈妄。

祈妄还是克制住了。

他不觉得在告白的当夜就拥有喻年是个好主意。

他有太多的顾虑,燥意,渴望和迟疑混杂在一起。

何况喻年才生病痊愈。

所以即使喻年几乎要哭出来,他还是抽身离开了。

他替喻年捡起那件掉落地白衬衫,小心翼翼地给喻年穿好,扣子一颗一颗扣上,严密地遮住了喻年。

床头的灯光又亮了起来,照着喻年透红的脸。

喻年望着祈妄,几乎恨得牙痒痒。

“你还算不算个男人。”他气得骂人,声音却软绵绵的。

祈妄气息也不稳,像一只被进紧了逼仄牢笼的狮子,恨不得四处冲撞好发泄心中的火。

可他脸上又浮现出一层无奈,把喻年抱在了怀里。

“别闹。”

他吻了吻喻年的发顶,“我可不想今天就再陪你去诊所。”

他顿了顿,声音又有点凉飕飕的,“至于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他声音里远比平常沙哑撩人,像一潭被压在深潭下的火。

喻年突然又哑了火。

他脸上滚烫,眼眸湿漉漉的,撇撇嘴,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没再说什么。

他重新依偎在祈妄怀里,两个人挨在一起,度过了确认恋爱后的第一个长夜。

期满(二更)

第二天去上班,店内的一切都跟之前一样。

可是喻年跟祈妄并肩站在操作台前,却觉得全世界都是明亮的。

他洗着煮红酒的水果,转过头看见祈妄在做手冲咖啡。

注意到他的视线,祈妄抬起头,与他视线相撞。

他笑了笑,把水果装在了玻璃碗里。

真是神奇。

前几天他跟祈妄还像是隔了一条河,亲近里透着疏离。

一转眼,他跟祈妄就成了一对,人生可真像做梦一样。

尤其是,跟祈妄恋爱,也像做梦一样美好。

他们没有告诉店内的任何人,即使是小谷和褚赫君。

喻年倒是告诉了章云尧,这位功臣对他的恋爱功不可没。

他隐去了祈妄的名字,性别,只说自己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谢谢章云尧之前推了他一把。

章云尧也没追问,手指搭在琴键上,脸上似笑非笑,轻声说,“恭喜。”

而等下了课,祈妄照旧来接他。

回到家里,祈妄会给他做不同款式的调酒。

酒精度数都不太高,大多都是小甜酒。

像今天的草莓酒心。

空心草莓里倒着力娇酒和百利甜酒,上面再挤上白色的奶油,一口咬下去,像是在吃酒心的蛋糕。

喻年一连吃了两个,到第三个的时候,他咬住了草莓,将另一半贴住了祈妄的嘴唇。

这个吻便有了草莓奶油和甜酒的味道。

他们一起裹着毯子看老电影,看泰坦尼克号上的舞会,看湄公河上年轻的少女遇见了她的中国情人,看达西爱上聪慧狡黠的黑发少女。

祈妄给他画了很多幅画。

不再只有那一幅速写。

当初祈妄取笑他的话,如今却一一应验。

他真的成为祈妄的缪斯。

他坐在夕阳里,身上裹着祈妄的黑色外套,赤着脚,脚踝纤细,旁边是他下班时候从花店里买回来的百合花。

祈妄画的是油画,极为专注。

他用了许多的色彩,去画夕阳,去画喻年凝白如玉的皮肤,微张的红唇,灵动的眼睛。

这副画完成后,喻年抱着手臂端详了好久,得出的结论是,“可不能让我姐看见,总觉得她会打断我的腿。”

也就是当天晚上,他把祈妄拐上了床。

喻年一直贼心不死,十八岁的男高中生,脑子里黄色废料占了80,余下的一点才能分给日常生活。

他有这样一个英俊的男友,却能看不能吃,岂不是暴殄天物。

只是祈妄一直冷静自制,很少失控,所以喻年很难得逞。

但是这天晚上,也许是奶油草莓过于甜了,加上一点酒精的催化,喻年像一个滑不溜手的鱼,成功点起了压抑已久的火。

他被祈妄压在床上的时候还在得意,他得瑟地大笑,十八岁的脸上满是年轻与狂妄。

他想祈妄就算是个圣人,今天也得为他破戒。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夕阳抹在雪白的墙上,收住最后一点余晖。

祈妄的身体阴影严严实实地笼住他。

恍惚间,喻年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