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没见过的生动?表情。

没想到不在他当面?,他的王妃是这般模样的。

闻绍从前头拐进花园的第一时间骆乔就察觉到了,她摆了摆手示意骆鸣雁暂时收声,转头看了过去。

骆鸣雁治家甚严,闻绍又是残暴那一挂的,在王妃明确说过不许人来花园打扰,没人有敢阳奉阴违,这会儿敢到花园来打扰的就只有彭城王了。

骆鸣雁收起表情,起身朝闻绍盈盈拜下,道:“王爷今日回?得倒是早。”

话落了有好几?息,两人才听到闻绍说:“听说高羽来了,一家亲戚,本王不来一见,岂不失礼。”

闻绍可不会承认,他刚才被骆乔看过来的眼神给吓到了。

夏至日在圜丘见到骆乔,闻绍是站在御阶中?上的位置,离得远只觉得银甲黑马的骆乔是比男子更甚的威武。今天?如此?近的见了,他才理解为?何会有骆乔能止小?儿夜啼的传闻。

闻绍在凉亭中?落座,与骆乔寒暄,说着话题就引到了豫州上,闻绍对豫州的大事小?情极为?关注,尤其是土地问题,问得事无巨细。

他问得如此?细致,很明显不仅仅是对豫州有兴趣,对士族圈地更感兴趣。

豫州经历天?灾和?战争,百姓们逃的逃死的死,几?年时间人口?锐减,席瞮对豫州士族和?土地重拳出击,除了为?站稳脚跟,还有就是吸引逃亡他处的原豫州百姓回?来,以及用土地和?轻徭薄赋把东西二魏的人勾过来。

土地和?人口?是根本,有地无人守不住家业,有人无地就会生乱。

可惜,骆乔与彭城王说了几?句就发觉他的目的在士族而非百姓,她说不上失望,因为?本来就没有对彭城王寄予什么希望。

骆乔不敢说自己有多爱护百姓,可在豫州收地是看到的种?种?乱象,听席瞮说起湘州之内存在的各种?弊端,土地,是士族与寒门最大的矛盾。

“说起来,我还想跟王爷您告一下东海王的状呢。”骆乔把收地之处东海王各种?反对之举一状告到闻绍这儿,“您说东海王一个监军,管到豫州政务上去了,是不是管太宽了。”

然后不等?闻绍说话,她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大倒苦水,从濮阳开始说,一直到上蔡,这一路这两年东海王是怎么怎么犯蠢,怎么怎么拖后腿,大家伙儿是怎么怎么给东海王收拾烂摊子。

哇,那叫一个滔滔不绝,看得出来,骆校尉真的是忍很久了。

骆鸣雁用团扇遮住口?鼻在偷笑,瞟一眼想插话插不进去一脸尴尬的闻绍,咬住下唇努力憋笑,她好怕自己笑出声来。

闻旭在监军期间做的种?种?蠢事,严夙几?乎桩桩件件都写信告知了闻绍,并且在信中?把自己是如何艰难地跟在东海王身后收拾的也写到细节上,他要告诉彭城王他这个门客是多么不容易,必须要加钱……咳咳,当然这个没有明说,但只要不是闻旭,懂的都懂对吧。

骆乔说的每件事闻绍都清楚,甚至闻绍比她知道的还要多。

“四弟他……还年轻……处事难免不周到,难为?你和?兖州军诸位了。”闻绍还能怎么说,总不能说闻旭是真蠢吧。

骆乔幽幽道:“我也很年轻,我比东海王要年轻。”

闻绍:“……”

骆鸣雁死死捏着团扇,肩膀一颤一颤,她快要忍不住爆笑出来了。

救命,彭城王能不能赶快走,忍笑真的很辛苦。

骆乔再?说:“明明朝廷派了三个监军,看起来却只有一个,我时常怀疑,朝廷把东海王派去是不是故意增加我们收复豫州的难度。真的很难不这么去想,王爷您理解吧。”

闻绍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他如何听不出骆乔是故意的,没关系,来日方长。

他找了个借口?说有事,离开了花园。

凉亭里,骆乔和?骆鸣雁对视,齐齐无声爆笑。

“说实话,我可是很少?看到他这种?尴尬的表情。”骆鸣雁给骆乔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啊。”

骆乔叹:“彭城王与东海王实在是兄弟情深。”

“促狭。”骆鸣雁笑着说了句。

骆乔凑近骆鸣雁压低了声音说:“彭城王与太子之争愈发激烈,你身在其中?要万分?小?心。”

“放心,我在彭城王府里,只要闻绍不倒,我就没事儿。”骆鸣雁想了想,说:“闻绍虽然喜怒不定,但对我这个妻子还是爱重的。”

骆乔道:“明日我会去明德宫谒见太子,帮五皇子送些土仪。”

“五皇子让你帮他去给太子送土仪?”骆鸣雁皱了眉,“皇帝划掉他亲王的封赏,太子一句话都没帮他说,他给太子送土仪,真的不是故意恶心太子?还叫你帮忙,这是在帮你得罪太子?”

骆乔笑说:“你说,我今日来了彭城王府,明日去明德宫,你觉得建康京里的这些人会怎么想?诶嘿,我要不要递个拜帖后日去南康王府拜见一下,说起来咱们与南康王也是拐了弯的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