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边摆了一小碟糖渍果脯。依稀能辨认出是李子。可能是暑假时秦越自己做的那些。

“喝的什么,闻着怎么有股苦味?”林钦舟问他。

秦越又喝了一口,语气淡淡的:“中药。”

一听是药,林钦舟当即紧张了:“为什么要喝药,哥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昨天摔哪儿了?”

“别紧张,就是一般的补药,小窈找什么老中医开的,非要我喝。”

语气和平时有轻微的变化,听着像是在告状。可见这药有多难喝。

林钦舟心里软软的,又觉得好笑,哪有人是这样喝药的,能好喝么。

等一碗汤药终于见了底,秦越忍不住皱了皱脸,下一秒,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被送到了他嘴边。

“张嘴。”

秦越侧眸,瞥见含笑的一双眼睛,他慢吞吞地张开嘴,捏着果脯的人就松了手,然后将沾着糖渍的指尖放到自己唇边,舔了舔。

果脯的酸甜味已经融进了嘴里,慢慢盖过了原先的苦味,味蕾被刺激得分泌出更多的口水,秦越用力吞咽了几下喉咙,嗓子口竟甜腻得有些烧心。

“哥,我昨晚跟你说过的那些话是认真的,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接受我,先跟我去东城,我们想办法把腿先治好了,好不好?”

秦越没想过他会突然说起这个,表情挺意外。

“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真答应了?那我订票了?”

“我真订——”

“我跟你去。”就在林钦舟自说自话地掏出手机,打开订票软件的时候,秦越突然说。

林钦舟比他哥还意外:“哥?”他甚至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刚刚、说什么?”

“我跟你去。”

“哥……”林钦舟激动得说不出话,他急切地从座椅上起身,蹲在秦越脚边,双手抓住他哥的一只手掌,扣在自己心口处,声线很不稳,“哥你再说一遍,你怎么样,你再说一遍……”

秦越垂眸望着他,重复了第三遍:“我跟你去。”

林钦舟眼睛开始发红。他想过很多种秦越可能会有的反应,拒绝、回避、沉默、生气……无外乎就是不同意。

他甚至想好了对策,比如软磨硬泡、比如撒娇卖乖、再比如利用自己的病让他哥心软妥协……

无赖也好,卑鄙也罢,这回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秦越带出珊瑚屿。

可他独独没想到秦越会答应,而且答应得这样干脆。跟做梦一样。

“哥,你不会在骗我吧?”林钦舟还是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确认。

秦越抿了下唇,说:“没有,你不是要订票吗,订吧。”

林钦舟自己的票早在过来之前就订好了,现在秦越要跟他一起走,他就把那张票退了,重新订了一张,和秦越的位置挨着。

“哥,订好了,7号上午的。”他炫耀似的将手机递到秦越面前,让他看两张船票的信息。

秦越迟疑着:“我的身份证号码……”林钦舟挨过来,在他胸口亲了下,“我知道,我以前就记住了。”

有关于秦越的一切,是直接烙刻在他身体里的,即便暂时忘记了,但当那层云雾被拨开时,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想起所有。

他和他的本能都在爱着这个人。从过去到将来。直至死亡。

7号上午,小窈将两人送到轮渡口,秦越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从来没有和老板分开超过一天,更别提是这么长时间,眼圈忍不住泛红。

“老板、林先生,路上一定要小心啊,到了记得给我报平安,还有啊,如果……如果有什么消息,也要告诉我一声。老板您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离开船还有十分钟,游客陆续登船,林钦舟拍了拍小窈的肩膀:“别担心,等我们到家就给你打电话,你也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去别的地方旅旅游什么的,放松一下。”

小窈的眼泪最终还是没憋住:“我知道的,但其实我一个人可以经营民宿的,没必要停业,损失好多钱呢……”

订完票之后两人就把这个决定告知了小窈,民宿歇业,但给她的工资照常发。结果小姑娘还挺不乐意。

“怎么这么傻啊你这姑娘,“林钦舟打趣道,“你想想你都工作多少年了,你老板是不是没给你休息时间、可劲压榨你?所以这是你应得的,好好休息,别有心理负担,是不是啊秦老板?”

秦越在旁边弯着眉眼笑:“嗯。”朝小窈说,“而且我们就是去个东城,连省都没有出,丢不了,你哭什么。”

小窈抹了把眼睛:“谁说我哭了,我没哭,就是眼睛进沙子了。”

因为有了之前那次教训,林钦舟这回跟个金刚护法似的、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哥身后,有戴小红帽的老太太老大爷挤他,他就相当不客气地挤回去,成功收获一拨白眼,但他不在乎,反倒喜滋滋地挑眉笑着。

搞得秦越相当无语,笑他:“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