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指节擦去那些不争气的眼泪豆。

构穗含糊地嗯了一声,抓住那只正要离去的手,揩油般摸来摸去。

“你别走!”她小声嚷嚷道。她现在十分脆弱,必须要有人陪着!

郦御攥了攥她肉乎乎的手指以示安慰,“我不走,只是去给你倒杯水。”

构穗哦了一声,松开了魔爪,昏黑中只看见郦御高挑修长的模糊背影。

一杯飘着特殊香气的水端了过来。这里面加了舒筋活络的药材,可以帮助构穗尽快恢复。

郦御把水放在床头的小案上,扶着构穗让她起来喝。咔吧两道骨肉断折的声音,紧跟就是构穗的猪嚎。

“啊——疼死我啦!我腰断啦!”

郦御嘴角抽了抽,“只是你躺木了,骨头一下活动起来有些声响罢了!”

构穗撅着嘴,黑暗中溜圆的眼睛咄咄逼人,暗光凛凛!

“你如此温软的舌头如何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郦御一听羞恼道:“你!你在胡说什么!”这种伤况还有心思调戏他!

构穗可不觉得自己在胡说,也没发现自己在调戏。她渴得紧,大张开嘴,声音囔糊道:“直接倒我嘴里吧。”

郦御不同意。躺着喝万一呛住了怎么办?还可能灌进她鼻子里。

洞里太黑,构穗大概盯着郦御的方向,语气决绝:“我绝不坐起来。”她怕疼,他不是知道的嘛!

郦御猛吸了一口气才忍住火。最后顾念她身上确实疼得紧,起身去外面拔草根。

“你又干啥去?”构穗抓着他的衣袖。

郦御冷冷地说:“拔些芦草。”动了动手臂,让构穗松开。构穗脑袋瓜一动,意识到他是想去找空心的草茎给她做吸管用。

“外面多危险,不要出去。”她朝着杯子努了努嘴,“你用嘴喂我喝。”

“不要。”

构穗眼睛一瞪。“为什么不行?你考虑都没考虑。”

黑影沉寂了一会儿,“现在考虑过了。不行。”

构穗服了。她叹了口气,软乎乎道:“好吧,不喂就不喂吧。”随即强撑起身体,疼得吸哈连连。

知她忍疼起身是顾虑了他,郦御由不得心软,略略坐到床沿让她背靠在自己身上。

自己在赌什么气呢?唉……

郦御发觉自己的心思越发搞不明了。

服侍构穗将药喝下,她躺平后又替其掖好被角,郦御这才去了另一间洞室歇息。他走的时候构穗没再撒娇求他留下来陪着。本不觉什么,回到床上躺下后便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这件事。

她定是生气了。

郦御翻身侧卧,左手抠着自己右手腕上的崩布。

他受伤了,她问都没问一下。

时间越长,郦御脑海里构穗的身影就越多,渐渐如同长在里面,隐隐作疼。

折腾到后半夜,他才勉强睡着。

第二日清晨

郦御因失眠比往常起晚了些。来到构穗所在的洞室,里面不仅有床上的小人,问槐竟也在。

两人一个坐起身,另一个搬了张椅子坐在不远处,一块儿聊着什么。见他进来了,不约而同住了声,看着他。

问槐打了个笑,起身去张罗早饭。郦御走到床边问道:“身上不疼了?”

构穗罕见地没有笑,寻常答道:“还行,比昨晚上好多了。”

郦御坐到床边,执其她的胳膊卷高衣袖,看了一下淤青的情况。

相较昨天的紫黑,瘀伤转为了青紫,在快速地好转。

郦御又乱想起来,把她的袖子一点点卷下来。

“问槐跟你说了什么?”他装作不经意地提起。

构穗收回手臂,淡淡道:“没什么,就一些小事。”这才冲他笑了笑。

见过构穗千百次的笑容,怎会不知她到底是真笑还是假笑?郦御垂下长睫,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忽然站起了身离开了洞室。

这一天郦御和构穗几乎没怎么说话。下午的时候构穗拜托了问槐替他看一眼孩子们。问槐不再像昨天一样和构穗争吵这回事,申时初就出去办了。时间晃晃悠悠到了晚上。

晚上吃饭的时候,构穗已经可以下床,行走时身上依旧酸疼,但多走几步适应了便好些。

晚餐吃得还算丰盛。问槐的墟鼎里有一些食材。他的厨艺和郦御的精致讲究不同,是简单粗暴的好吃。菜随便切切,加些自己偏好的调味,炒了四道菜,一荤两素一汤,构穗吃得麻溜香。

两个男人早早停了筷子,看着构穗小猪崽儿似的打理盘中的剩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说起小时候的事情。

父母双亡前,郦御是个被爱灌注成长的孩子。尽管家中贫寒,父母却倾尽所有供他这颗聪明的小脑瓜读自己喜欢的书,上十里八村最好的学堂。饭食这种事他从来没操心过,直到父母离世他进入尘世学宫,才修了这门课。尘世学宫是一个只有你不想学,没有它不会教的名师云集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