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船票是下午6:15,从时间上来说是十分充裕的,不太有赶不上的可能,可他心里还是急,已经熬了那么久,如今一分一秒也等不下去了。

“喂,林老师,你人呢,不会已经走了吧?”刚挤上公交,就接到唐靖愉的电话。

明天就是国庆长假,急着回家的学生太多了,公交挤得水泄不通,林钦舟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提着行李箱,跟个不倒翁似的被人挤这里挤那里,周围乱糟糟、闹哄哄,汗味、香水味,混成一片。

林钦舟皱了皱眉,有些后悔坐公交的决定。

“喂喂——听得见么,喂——”唐靖愉还在那头吼。林钦舟好不容易挤到后门,靠着扶手杆站稳了,“我在公交车上,你有什么事就说,没有我就挂了,人太多了,听不清。”

“那要不等你下车再说,反正不是什么急事,就是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有了点眉目。”

十年前给秦越动手术的几位专家是林珑从东城医院请来的,林钦舟就是让好友帮忙去打听这件事。

他急切地想知道秦越受伤的情况,但他同样知道那人不会跟他说实话,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请唐靖愉帮忙。

这个做法并不光明磊落,可林钦舟顾不上那么多。

十年过去,医学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也许以前做不到的事,现在就能做到了呢?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想试一试。哪怕秦越可能会怨他。

林钦舟喉咙发紧,声音陌生得有些不像自己的:“怎么样?”

“你猜怎么样,太巧了,当年给秦老板做手术的主刀医生是我爷爷的一位老友,姓赵,他对秦老板印象深刻,到现在还记得。”

“赵老说秦老板伤的是什么髋关节,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但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所以具体情况还是得见到秦老板本人才能判断,所以最好还是先带秦老板去做个检查。”

周遭一切喧嚣仿佛尽数退去,耳边只剩下唐靖愉那句能治。

“谢谢,也替我谢谢爷爷和赵老,等我回来请你吃饭。”

“嗐,这有什么,我兄弟难得动一回凡心,我可不得帮忙?那先不说了,你路上当心,到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林钦舟又道了声谢,收了电话。公交已经驶过两个站点,车里乘客越挤越多,林钦舟被后面的人挤了下,趔趄着撞在旁边的座椅上。其实很疼,可因为他心里高兴,那些疼痛仿佛就变得不值一提。

撞他的学生紧张地道歉,他却笑着对人说:“没关系,谢谢。”

那学生神情疑惑,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撞了人,对方为什么还要同他道谢。

只有林钦舟自己知道。

因为疼痛证明此刻是真实的。唐靖愉的电话是真实的。

他解锁手机,迫不及待地给秦越发了条语音:“哥,怎么办啊我又想你了。”

珊瑚屿的十月是一年当中最舒服的时间,暑气慢慢退去,冬天远没有到来,成片的凤凰花开在道路两边,一眼望不到头。

咸湿的海风迎面吹来,舒服得每个毛孔都被打开,只想迎着夕阳和海风,在柔软的沙滩上尽情的跑、肆意的呐喊。

或者穿梭在飘着香味的弄堂里,左手一杯马拉桑,右手一份海蛎煎,在攀缘着爬山虎的小巷子里拍照、亲吻,在极具特色的文创店里将有意思的明信片寄出去……

然后到了晚上,就在当地的民宿住下来,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随着一声长鸣,轮渡终于到达珊瑚屿,林钦舟从座椅上一跃而起,挤在一个头戴小红帽的旅游团前面第一个下了船。

还没来得及见到心上人,他心里就已经在期待和他哥在凤凰花树下接吻拥抱的画面。

这是个适合恋爱的季节。他要和秦越谈恋爱。

“抱歉,我们这边客房已经满了,请几位去别家看看吧,实在不好意思啊……”

十一黄金周岛上客流量特别大,有时候甚至超过暑假,小窈今天忙得晕头转向,民宿的所有客房早就被预订空了,但游客还是一波又一波的来,又一波一波失望的离开。她已经解释得口干舌燥。

转头就见老板在收拾餐桌,赶紧道:“老板,你别动那些,放着我待会儿弄。”

秦越装作没听见,把碗筷收拾了堆在一旁,语气凉凉的,“你老板我是腿废了,但手没废,别大惊小怪。”

小窈接收到这个眼神,撇撇嘴,心里想的却是:你以为是我想管着你吗,还不是某人三令五申让我照顾好你,这要是哪天磕着碰着,非把那人心疼死不可……

“对了老板,您真不打算把202放出来啊?您知道这样做我们得损失多少钱吗?让我来给您算一笔账哈,之前那半个多月就不提了,就说这个黄金周,一晚500,从今晚到7号,那就是八晚,五八四十,四千块啊老板,我一个月的工资!”

“您有那钱直接发给我不好吗,我肯定给您当牛做马将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您让我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