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支所骑的,乃是大宛国王赠送的汗血宝马,今日他亲自领军突袭乌孙,带着这八千精骑,一路赶来,虽是沙尘满身,但一想起不出三日就能马踏赤谷城,将那乌孙王的国库一扫而空,心里就说不出的得意,恨不得能插上翅膀,立刻就飞到那里去。

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会绕开了西域都护府的防线,绕道月氏国,奔袭千里,只怕明日他到了赤谷城下的时候,那乌孙王还在做梦呢,这还得多谢那个从南方来的汉人,这些汉人的武力虽然孱弱,可是这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是他们这些个草原上的汉子怎么也想不出来的。想起那汉人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说得那月氏王乖乖地瞒着汉军借路,郅支就忍不住冲着身边的人笑道:“苏先生果然是妙计啊,这漠南一向人迹罕至,又与赤谷城隔着葱岭,若不是先生找到葱岭小道,本王就只能眼看着那乌孙王守着那些财宝干瞪眼啦!”

那位苏先生看起来不过四十上下,身穿青色儒服,留着三绺长髯,看起来虽是一副书生打扮,但那双狭长的双眼中不时闪过阴恻恻的寒光,让人看了怎么都有些不舒服,此刻听了郅支王的话,也不过是微微一笑,说道:“大王过奖了,在下不过是顺应天意,那乌孙王只知道聚敛财富,而不知道如何使用,若是到了大王的手里,采购了更多的兵器,装备了大王的铁骑之后,定能一统西域,造福西域百姓啊!”郅支放声大笑了起来。。马鞭指着南方,狂笑道:“我若是能一统西域,就一定会帮你们主子夺回皇位。到了那时,哈哈哈哈!”他正笑得猖獗。突然见身边那苏先生的面色一变,冲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停下,然后向不远处的山峰望去。只见那绵延地昆仑山昂然傲立于天地之间,上承云霄。下接大地,那青黑色的山体上到处是嶙峋的怪石,只有零星地杂草点缀其间,那些形状可怖的怪石,传说是被神人收伏后镇压在这山下地妖魔所化,让人望而生畏,不敢多看。可是苏先生看着那些怪石,总觉的心里怪怪的,方才他明明感觉到有人从山上向下窥视自己。可是看那险峻的山势,荒凉的戈壁,怎么可能有人不带任何坐骑在这里出现呢?他看着那山崖上几块形状独特而凸出地巨石。似乎都像是要从山壁里扑出来择人而噬的怪兽,反倒是松了口气。或许是神经过于紧张出现的幻觉。在这近万匈奴铁骑的环抱中,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危险呢?带好这些有勇无谋的饿狼。以后就可以给主子争取到最有力的武器,这争夺天下,最终还是实力决定一切啊。

苏先生冲着郅支打了个哈哈,转而又问起了他们北匈奴的一些事务,慢慢地,就忘记了刚才让他感觉不舒服的那个地方。

等他们走过之后,在那几块怪石的后面,王嫱和陈少奇悄悄地探出头来,望着他地背影,两人都是面色凝重,心情更是沉重的无以加复。

“果然是内奸难防啊!”陈少奇长叹道:“那个康居血刺能进皇宫行刺,还敢栽赃嫁祸,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与宫里或朝中的人有勾结,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敢和匈奴人串通一气,这些个败类啊,与虎谋皮,难道就为了自己地权力,完全不顾自己百姓的安危了吗?”

王嫱轻轻握了下他地手,柔声安慰道:“什么时候都会有好人有坏人,有那些卖国求荣地,也有舍生取义的,少奇,不要管别人做些什么,我们只好想好做好自己该做地事情就好了,走吧,再不下去,只怕我们连匈奴骑兵的马尾巴都抓不到了!”

陈少奇点了点头,说道:“你不会功夫,法术也没学好,就在后面小心跟着我好了,我抢到马很快就往这边跑,到时候再拉你上马。”说罢,他就松开了她的手,深吸了口气,准备赶在最后几个匈奴兵的身后去,杀人夺马,赶去西域都护府求援。

王嫱却一把拉住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也不是第一天当兵了,怎能如此冒失?那些骑兵都是横列并行,你若是下去,只怕一动手就被他身边的人发现了,到时候被他们一包围,我们就是抢了马也跑不掉了啊!”陈少奇一愣,看了看下面的阵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苦笑道:“我几乎忘了,他们弄了这个汉人军师来,不再向以前一样只是横冲直撞地蛮干了,居然也会摆点阵型了。这果然是有些麻烦,可若是不能弄到马儿,只怕我们找来援兵的时候,乌孙也彻底亡国了。”

王嫱看了看四周嶙峋的山石,又看看山下那排列成一行行有序前进的铁骑,眼珠一转,轻笑道:“你知不知道战国时期曾经有个很厉害的将军,转破骑兵的,就是找到了骑兵的最大弱点。”

陈少奇跟着她的视线一转,再听她这么一说,脑中顿时豁然开朗,兴奋地说道:“你说的不错,射人先射马,只要打乱了他们的阵型,我们就有机可趁了!这山上常年经历风吹雨淋,多得是快要滑坡的碎石,我就给他们来个人造的石流,专打马儿的腿脚,他们必定会大乱的,昭君,想不到你虽是身处闺中,却对这兵法之术如此了解。”说话间,他小心地隐住身形,将周围的碎石都收集过来,他虽是不会什么法术,但是武功之高,内力之深,也是白云观弟子里的翘楚,常年在这西域生活,自然知道,这石流就和那雪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