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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便窥出了是个女扮男装的大美人儿。
但见楚腰纤细,双瞳剪水,浓密的睫羽似蝶舞翅,端得是一副少见的姝色。
江二哥一边隔空打量着,一边对五王爷凌琋道:“那温府六小姐与三弟就如同有仇,几时碰见都跟吃了炮仗。只这名女子却不知是哪家小姐,此前从未见过。”
五王爷凌琋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闻言挑眉笑笑:“样貌着实上乘,连身边带着的丫鬟也颇为秀致。”
他生得龙章凤姿,目若星辰,乃是当今圣上的幼弟,亦为太后最宠爱的一个儿子。左手拇指上扣着黑色扳指,莫名勾出几缕擅弄人心的老道。
江禹川听出五王爷话中有意,便呵然一笑:“确实上乘……让我三弟过去探探便知。”
说罢,故意对着姝黛那桌方向啧叹:“数日不见,怎的温六小姐也寻了人家,那白脸小相公瞧着却是温顺。”
听得江禹衍果然受不住了,攥了攥袖子,蓦地站起了身!
气不打一处来,好啊,竟然带个小白脸来逛馆。还说什么她四姐是她四姐,她是她自己,不能一概而论!
姝黛这边还在吃着呢,蓦地却被一道月白绸袍大力挤占了座位,愣是把她挤去了桌角边。
少年阴幽幽觑道:“蕾公子好生雅兴,府上婚事刚办完,门前就清扫干净了,来这里消遣?”
存心讽刺的言辞。
温蕾看见江三小子就没好脸色,这家伙生得白皙修长,嘴却很欠。
因被说到门前泼的泔水,气得脾气就上头,应道:“江老三你过来做什么?不去喝你的花酒、抱你的美人,跑来这吃我拳头?”
她个头近七尺,性子大大咧咧,并不惧谁。
江禹衍表情犯窘,趁机解释:“那是我二哥和五王爷点的,也就只弹弹琴、倒倒酒,别诬赖。倒是你,四姑娘刚出嫁,这就急不可耐地泡上小白脸,个都没长全,你好这一口?”
轻蔑地瞥了瞥姝黛,想扣她肩膀,被姝黛抬手拍开。
姝黛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江家公子和六妹妹不止互生闲隙,分明几分相爱相杀的意味。
她凝了眼温蕾,温蕾暗暗冲她使眼色,她便明白过来该怎么做。
于是站起身,一屁股坐在温蕾身边,温顺地攥住她手指,压着粗嗓道:“没长全怎么了,我就喜欢蕾姐姐,蕾姐姐自也愿意等我。与江公子一个外人何干,在这着急做甚?”
偏将手中攥着的烤肉串喂了温蕾一口。
还是黛儿表姐厉害!
温蕾只觉胸腔舒了好大口郁气,很是惬意道:“对啊,我就喜欢这种没喉结,还没我高的小白脸弟弟,多有安全感。总比你好,一句话能气死人。她虽没长开,但我可以等,是吧黛……代公子?”
“自然,蕾姐姐人美心善,对在下最好了。”姝黛掖着笑弧说。虽看对面江公子和自己差不多大,可论心机,商女自有其天赋。
噎得江禹衍心中不爽。睨着姝黛桃腮杏眸的脸颊,形容不出惑魅,他知道温六小姐喜欢这种风格,可自己莫不够白、不够俊,不够风流倜傥么?
他腾地伸出手,攥住姝黛的衣襟,气愤道:“小子,你有种站起来,当着爷的面说!”
另一边的栏杆旁桌位,刑部司门郎中隋云瑾,修挺身躯穿青黑色藤纹缎袍,正盯着楼下一处角落的灰衣小厮。
前些日抓的那络腮胡子大汉,他让刑部傅大人亲自审问,结果耗了大半夜,络腮胡子愣是顾左右言其他半句不肯好说。
天亮后,隋云瑾准备自己审问,却得知被大理寺少卿提走了。原以为是提去大理寺审问,不料半日不到就把人给放出。
隋云瑾却没让人再去抓,只命人私下跟着,只见那络腮胡子背着包袱,一天到处满街铺子窜。等到太阳落山出城前,把包袱一丢,径自出去了。
手下去翻查包袱,才发现里面装白矾、硝石、硫磺的药罐早就被清空了,而络腮胡子出城后的当天夜里,亦在自个家中死于非命。
隋云瑾便安排手下,在他逛过的几间铺子外面盯梢。随后发现有家卖马鞍铺的灰衣伙计,几天内往凌霄阁跑了三趟。
这凌霄阁乃是有名的销金窟,他一个区区收入菲薄的伙计,何来银子消遣?
今夜隋云瑾就亲自带了亲信,便衣着装在此处盯梢。
忽闻对面动静,手下指着姝黛道:“大人瞧,那个莫非酒楼查房的平江府商户女?也是巧了,次次办差都能遇见她,难道真有猫腻?”
隋云瑾睨了眼姝黛扮男装的侧影,却知她不是。他后来调查过她,乃是光禄寺少卿温府的表姑娘,一直待在平江府,少有外出。
只这般隔着距离,看着姝黛被江三公子提起衣襟,眼前却又浮现出她用湿漉漉薄衫捂着胸口,两眼似受惊兔子盯着自己的一幕……
温府四姑娘才与邬家公子成亲,这桩亲事紧跟在赫大表兄战死不到半年,气得老祖母病在床榻咳血。他对这个娇婀俗媚的商女并无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