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正躺在一艘小船上!

这艘小船又小又窄,根本活动不开,浪轻轻一拍就翻了。

与之相对应的是他面前停了艘超级游艇,船身高大,灯火辉煌,一大一小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他这是在哪里?

贺初秋迅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随身物品,电脑手机全不见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手表还在。

绑架他的人可能以为这只是块普通手表,又或许是压根儿没发现手表的存在。但无论如何,这对贺初秋来说是一件好事。

户外手表内置全球离线地图,可以实时检测自己的数据。贺初秋打开地图,这才发现自己在太平洋公海上,距离陆地已经很远了。

时间是凌晨12点,也就是说,他已经失联了接近9个小时。

贺初秋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清当下的处境。

刚收到应建方的u盘就出事,对他下手的人基本不用猜,和寒山地产脱不了干系。但对方既然没有立刻处置他,也应该猜到东西并不在他身上。

这种情况下,对方一定比他更着急。说不定早就盼着他醒来,好询问东西的下落了。

想清楚这点后,贺初秋就冷静了下来,他坐在小船上,悠闲地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不看他的处境,眼前的景色其实相当浪漫。

今夜无云,风也不算大,月亮照得海水波光粼粼,像是一片柔软的丝绸,强劲的北太平洋暖流带来热量,让他身体不至于失温。

突然间,游艇上传来一束强光,有人发现他醒了。

亲水平台打开,有人坐着摩托艇过来。摩托艇一个c型甩尾停在他面前,打头阵的那彪形大汉说:“东西在哪里?”

贺初秋眼皮也不抬,径直道:“我只告诉寒雷。”

大汉:“这件事与寒雷无关。”

贺初秋不吭声了,晃晃悠悠地坐在小船上,任凭对方威逼利诱,都不为所动,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他要和寒雷谈。

大汉失去耐心,威胁道:“你别敬酒不吃罚酒,这里可是公海,就算你真发生点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

贺初秋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淡定:“你以为我只会傻傻被你们绑架,什么准备都没做?”

大汉霎时沉默了下来,显然在等待下一步指令。

“请贺记者上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寒雷终于露了面。

贺初秋被大汉带回游艇,寒雷笑着站在一旁:“手下的人没规矩,让贺记者见笑了。”

“确实挺好笑,”贺初秋凉凉一笑,毫不留情道,“一想到寒总手下树倒猢狲散,只剩下这种货色办事,我就替您感到可惜。”

寒雷嘴角抽了抽,没有被他激怒,只是道:“请你过来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要回我的东西。你我都知道那份账本的分量,后果不是你这样的小人物能承担的。”

“什么后果?”贺初秋抬眸看他,冷冷道,“是虚构五年假账骗取贷款,操纵股票,让无数普通人人住进烂尾楼维权无门吗?”

“贺记者说笑了,”寒雷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又很快被他隐藏,继续道,“寒山地产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但这是时代发展的必要阶段,我们内部已经在降本增效,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置几万名员工于不顾。”

贺初秋简直要为他的厚颜无耻拍手称快:“所以你做假账是为了大家好?”

寒雷:“我们都知道,房地产不能硬着陆。”

“我才不管房地产硬不硬着陆,”贺初秋冷冷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已经失联9个小时,你如果再不放了我,一个小时后,寒山地产做假账的新闻就会被公之于众。”

寒雷脸色一沉,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贺初秋,你就非要如此赶尽杀绝?”

贺初秋冷厉地看着他:“是你先行不义。”

他们在漆黑的海面上对峙,谁也不肯服输。

但最终,还是寒雷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缓缓道:“行,我是怕了你了,我保证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先把视频拦下来。”

贺初秋却没有点头,而是继续说道:“除此以外,你还要公布假账行为自首,并且向全体股民和消费者道歉。”

寒雷沉默良久,露出愧疚的神情:“你说得对,是我对不起他们,如果不是大环境不好,我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贺初秋取回了自己的手机,在通话记录里看见寒曜年的未接来电,他没有回复,只是打给葛佩珊说:“取消视频发布。”

然后他挂断电话,抬头看向面前的寒雷:“现在轮到你了。”

“可以,我先准备一下,”寒雷叹了口气,又说,“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要先收走你的手机。”

在贺初秋警惕的目光下,寒雷继续道,“请你理解,这件事事关寒山地产的根本,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让消息提前暴露。”

贺初秋把手机给了他,坐在沙发上等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