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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个既定的命运轨迹中必然会有无数个奠定基础的里程碑,那么杭以绸的里程碑则是完全建立在兄长们之间的。
第一次学走路,第一次学说话,第一次叫哥哥,第一次会写自己的名字,第一次上学……千千万万个瞬间组建成了十七年人生,既是短暂的,又好像有永恒那么长。虽然她并不知道永恒是什么样的,她只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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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是,杭以绸的“病”好得很快。
尽管她无数次坚信并宣称自己早就好了,但生性多疑的兄长们还是放心不下,而这也成功引起了她最大程度的不满和反抗。
她有好多事情要做,光是决定要带哪一个游泳圈就已经耗费了她不少决策力,剩下那些少得可怜的居然还得用来和哥哥们斗智斗勇。
她变得极其没有耐心,多说半句就要犟嘴,气不过的时候就砸点东西,即使机体上的的确确是在往更好的方向改变,但没有人能够真正松懈下来。
她的情绪已经处于不稳定到濒临崩溃的界限了。
因着格外渴望的自由却无法得到的缘故,杭以绸总是对虚无缥缈的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热情。她斟酌着、筹划着、拼命计算着,只为了能从铺天盖地的保护网中挣扎出一丝一毫的缝隙用以喘息。然而事与愿违,距离她上一次独自出门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杭嘉燧回来的时候她正在看书。
倒仰着躺在沙发上,双腿从靠背上紧贴至垂到后方,手臂高高地举着时新杂志。
“还以为你终于打算练练你那蹩脚的英语了,结果居然是在看走秀大刊。”
男人将车钥匙随手挂在玄关处,走近了些,将她手上的铜版纸册子掉了个方向,又扯了扯她的脸颊,“而且还拿反了。”
“反正看不懂,正着看,反着看,不都一样。”杭以绸没所谓地说着,翻了一页继续欣赏,“你们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看大海?”
“等忙完交接的事情,二哥那边公司的事务比我们要麻烦得多。”杭嘉燧伸了伸懒腰,仰头时脸侧的深栗色卷发随着拂落到而后,轻巧掠过铂金色的耳圈上镶嵌着的钴蓝宝石。
他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还在抵赖的女孩,将她抱到了桌边,拂着她额前刘海覆上了自己的唇,不过只是蜻蜓点水,看似毫无旖旎之态。
“中午想吃什么?”他耐心问着,手指却在撩拨少女淡粉色的耳垂,“啊……好适合戴点什么,在上面。”
杭以绸偏头躲了躲,却没躲开,只能努力思索着自己尚有几分饥饿感的胃里此时此刻最渴望什么,但想来想去也没个确定的答案,只好继续躺平:“你决定就好了。”
“嗯,但是什么都让我们来做决定的话,可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噢。”他像是无意中提起一句,“虽然我很乐意代劳。”
他轻巧地扎起自己的长发,失去遮蔽而展露出的精致眉眼昳丽到令人望而生畏。
杭以绸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左看右看,越发觉得自己的三哥是个在以美貌作为杀器的道路上独具一格的怪物。
杭嘉燧年纪尚小的时候比现在要爱穿裙子得多。曾经杭以绸一打开他的衣柜就能挑出数十套不重样的裙装,都是搭配好的,精细到连首饰和鞋袜都要成套。后来等她上了初中,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服饰很快消失了大半,他遵循自己的喜好只在特定的场合,比如参加一些他很欣赏的品牌大秀,又比如参加妹妹的班级一个季度一次的家长会。
她不止一次费尽口舌地和同窗们解释自己真的没有一个妖孽般好看的姐姐,只是那些辩解都太过苍白,和化了全妆勾着唇角充满攻击性的他相比起来,简直可笑。更何况杭嘉燧一点都没有想要澄清的样子,他甚至还能笑着搂上年幼妹妹的肩膀,再挑着声调说一句:“是的喔,我是她的姐姐呢。”
起初杭以绸自然是拒绝的,无奈人微言轻,再后来杭嘉燧在国际电影市场上大放异彩,至于那些曾经被他蒙骗过的人内心有多震惊杭以绸就完全不知道了。
他好像真的一直都是这么没所谓。被误解也好,被嗤笑也罢,被打上各种各样不入眼的标签,被污名化和拉下神坛,一切的一切都无所谓,和此时此刻正举着勺子小心翼翼吹着热汤的少女比起来,他的名誉,他的荣光,他的声望,全都是微小到可怜的存在。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在用了一个又一个借口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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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以绸吃饱了就说困,扶着楼梯慢悠悠踩了上去,走到转角平台后又停了下来,看着楼下束起长发的青年有条不紊地收拾碗筷,女孩面上的表情沉静到可怕。
“岁岁。”她忽然唤了一声,苍白的手指攥紧又松开。
几乎是在杭嘉燧抬起头望向她的同时,她用略微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会一直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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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开始了,妹的一些“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