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秦王以及诸位宰辅均退下,明日就要启程,今日还有的忙呢,而李渊留下了李善,声称要在临湖殿设宴践行。

这种扯淡的话谁都不信,其实大部分人都猜到了什么,几乎每一个离开的人都忍不住会瞟一眼李善……得陛下如此信重,自古以来,少之又少。

临湖殿内,桌案上两三盘小菜,并一壶玉壶春。

李善闻了闻杯中的酒,眉头微皱,“灵州兵败,只怕多有伤卒,臣请破例携玉壶春北上,用以伤兵营。”

李渊点点头,“设伤兵营,以振军中士气,怀仁自行处置就是。”

顿了顿,李渊骂了句,“京兆杜氏,却也这般无耻!”

李渊早就知道玉壶春是李善的产业,去年还好奇于李善回京后怎么会缺钱,玉壶春利润那么高……这才知道玉壶春如今是京兆杜氏的产业。

都不用问就能猜个差不多,李渊问了李道玄,果然是京兆杜氏夺人产业……为此,李世民私下还被训了一顿呢。

李善抽抽嘴角没吭声,这事儿闹的……李渊到现在还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东宫的手笔呢。

不过好像到现在李建成都不知道呢。

略过这个话题,李渊正色道:“怀仁还有何顾虑,尽皆道来。”

“此战不比数月前,梁军不过乌合之众,难以与突厥相较。”李善轻声道:“故难以速胜。”

李渊也赞同这个观点,如果只是灵州也就罢了,大半个原州都丢了,想要短时间内击退突厥,实在是难比登天。

“怀仁有意先守而后攻?”

“是。”李善点头道:“正是秋收之后,粮草无虞,而草原去年大雪,今年饥荒、内斗,必然大掠三州,若坚守陇州、泾州,突厥不会久留,必要回返草原。”

李渊放下心来,他之前最担心的就是李善想要奇兵速胜……因为之前李善数战,无不是拼死一搏,以弱胜强,但此战不容有失,一旦泾州失守,突厥就可能兵临长安城下。

选择

已然入秋,外间已有寒气,但临湖殿内,气候如春,饮了几杯酒,李善解下外衣,在心里估摸着杜淹那厮的酒肆能提供多少玉壶春。

还不能直接拿来用,还得提纯一次才能用来消毒,得让庄子那边赶制蒸酒的器皿……或者直接让少府、将作监赶制。

设立伤兵营人手也不够,亲卫中不少原本是护兵,李善回京后也曾经受邀去太医院讲学,先后带出了几批护兵……但还是不够,李善琢磨回头去找太常卿窦诞帮忙,太医院是归属太常寺管辖的,反正窦诞这厮被梁洛仁俘虏,还欠了自己大人情,多弄些医者随军。

李渊在心里盘算,“关内道数州调集府兵,怀仁先率五万人马北上,之后再从河东道抽调兵力为后援。”

李善犹豫了会儿,“陛下,此战难以速胜……”

“嗯?”李渊有些奇怪李善为什么要重复这句话,“怀仁有话直说便是。”

李善苦笑了声,“既然不能速胜……太子殿下、秦王殿下……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李渊脸色有些难看,知道李善想起了当年的下博一战……淮阳王李道玄与原国公史万宝不合,最终导致一败涂地,三万精锐埋骨异乡。

“窦士则虽从二郎征战四方,但……”李渊顿了顿,“怀仁是担心罗艺?”

“不仅如此,但此战不容有失,且难以速胜。”李善叹道:“臣请调张士贵、薛万彻。”

李渊笑了笑,伸出食指用力点了点,“怀仁行事,向来思虑周全,是哪个都不肯得罪啊!”

张士贵是秦王爱将,薛万彻是太子心腹,两人也都是李善当年旧部,随其坚守顾集镇,后北上大败突厥,显威塞外。

李善正色道:“当日顾集镇一战,张武安、薛万彻分属不同,但却能为国携手,他日必为朝中栋梁。”

李渊思索片刻点头道:“可,稍后命中书拟诏,调张士贵、薛万彻回朝,十六卫中尚有出缺,令此二人率河东援兵北上。”

李善作势大大松了口气,笑道:“若是张士贵、薛万彻在京,臣也不愿再调苏定方随军了……虽曾为臣亲卫头领,但毕竟爵封国公,受陛下恩重,非臣家将,而是陛下的臣子。”

“小小年纪,当奋勇向前,想那么多作甚。”李渊满意的笑骂了两句,显然对李善这个解释很满意,他自己也知道,李善夹带里实在没什么人,不得不借重苏定方。

迟疑了会儿,李渊补充道:“道玄在京日久,这次也随军北上吧。”

李善一口应下,但随后觉得……实在有点夸张了啊!

算算看,这次出征,自己麾下都是些什么人,不说薛万彻、张士贵、苏定方这样名声在外还留名青史的名将,不说窦轨身为李建成、李世民的舅父,不说李道玄郡王之身,光是十六卫大将军都有四位,实在太夸张了。

一般情况下,行军总管大都兼十六卫大将军,但这次李善麾下居然有四位,左监门大将军苏定方、右千牛卫大将军窦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