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易苦笑道:“……结果当时,我的手直接穿过了灯笼的油纸,我还以为这次真的要凉了。”

荆白听得心中剧震,但情况越诡异,他反而好奇——如果柏易都摸不到灯笼,那他是如何逃脱的?

柏易看出了他的疑惑,道:“灯笼确实碰不到,但我摸到了蜡烛。”

荆白点火还用了火折子,可当时的柏易,手一触到蜡烛,烛火便骤然亮了起来。

这烛火看似只是黑暗中的一点烛光,照亮的范围也不大,但柏易摸着它的感觉,却像是把手伸进了热油锅里。

那股阴冷的、拖着他的巨力好像一瞬间消失无踪,柏易的整只手,连带着他的胳膊都泛出炽热的金红色,烧得他的手和全身都热得滚烫!

那种热意的确是他从未感受过的,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发出刺耳的尖叫!

那不是柏易自己的声音,而是之前敲门时的声音。

柏易看见“他”惨叫着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烛光照亮的位置,向床下逃去,心中顿时有了把握。

他没有实体,身体却前所未有地轻盈矫捷,左右不过轻轻一翻,便挡在了“他”面前,烛光照得“他”惨呼不止。

没有那股怪力,柏易飘得十分灵活,拿蜡烛无死角晃了占着他身体的东西好几次,直到“他”毫无反抗之力才停下。

“他”躺在地上,用着柏易的脸哀嚎不止,看上去俨然奄奄一息。

柏易心中已经差不多有了谱,知道这东西造成的伤害多半和自己的身体无关,见“他”不再挣扎,便将烧得滚烫的那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啊啊啊啊!!!!!!!”

那一瞬间,他听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惨叫,叫得他脑中嗡嗡作响,一时只觉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过了片刻,才发现自己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

房间里黑黝黝的,安静如死。

那东西不知道去了哪儿,柏易看了一眼右手,发现手上的蜡烛也消失了。

柏易心中一突,他担心蜡烛没了,快步回到灯笼前查看,却发现它还好好安地在灯笼里。

柏易两道浓眉拧了起来,他伸手去量,却发现蜡烛比睡前短了至少两寸。

柏易动作一顿。他试着再拔了一下蜡烛,发现它在黄铜底座固定得好好的,竟然也拔不起来。

难道只有离魂的状态,才能拿起蜡烛?

这事真是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柏易一时想不明白,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琢磨的时机。

好在这事虽然糟心,耽误的时间不算多,他早点躺下,还能赶上明天清早的应卯。

两扇大门敞开着,冰冷的寒风“呼呼”地往里灌,吹得房门摇摇晃晃,嘎吱作响。

柏易被风吹得打了个寒噤,他走到门口,准备把门闩上回去睡觉。

手放到房门上时,他的动作忽地一顿。

房门是湿的。

月光微弱,他看不清,手上的触感却无比清晰。柏易立刻回身点了灯笼,把房门和地上照了一遍,这才发现,岂止是房门湿了,连门上的油纸都湿了好大一片。

好在这油纸质量不错,即使打湿了,质地也是坚硬的,没有被风直接吹烂。

但因为如此,油纸上印下的水痕也格外清晰。

柏易合上房门,拿灯笼去照,那形状并非他物,正是一个双手双脚扒在门上、壁虎似的,湿漉漉的巨大人形。

两页门上,一扇半边。

果然,那东西说的是真的……

门闩松动时,房门的缝隙里,正是那只窥视的眼睛。

头啖汤

这样一想,灯笼里的蜡烛确实就是关键道具。

柏易这次的经历确实凶险,但也正好说明了一件事,正常的情况下,蜡烛是无法脱离灯笼的,只有在离魂的状态下,才能把蜡烛拿出来。

柏易从和那个占据他身体的东西对峙到拿到蜡烛情势逆转,也就片刻功夫,事后便蜡烛短了两到三寸,比荆白试验过的速度快了至少数倍,说明离魂的状态下,蜡烛消耗的速度也是大有不同。

他这番经历确实凶险,荆白听完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问:“你回去身体之后,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柏易道:“昨晚再睡下之前感受了一下,没有什么不同。”四肢都能正常活动,早上起来,他发现连门上被打湿的地方都干了。

除了门口处有一滩干了的黑水,其他的,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他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有一点。我从来到这里,就感觉晚上睡得特别沉,你也是这样?”

荆白昨晚就注意到了,见他也说,便点点头。

荆白向来警醒,这个副本里,他连睡觉的被褥都不够厚实保暖,这种冷飕飕的环境里,按理说是睡不太沉的。但昨晚他直到被头发裹住整个下半身,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正常情况下,只要有头发触碰到他的身体,他就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