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眠,你可以办到的。”封栖松把白鹤眠的手指握住,带到唇边吻了吻,“你是我封栖松的男妻,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操办我的葬礼?”

白小少爷看上去快哭了,却扯给封栖松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他答应了。

因为他没办法拒绝封二哥的请求。

再说了,不对外宣布封栖松的死讯,就无法引出陈北斗这条早已暴露在阳光下的恶犬,更无法根除他藏在封家的眼线。

封栖松与陈北斗的明争暗斗,谁急,谁输。

被封二哥拿正事一搅和,白鹤眠没了亲昵的心思,他蹭蹭封栖松的脸颊,失魂落魄地去准备葬礼了。

厢房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千山探头探脑地进来:“恭喜二爷。”

“怎么?”封栖松扫了他一眼。

千山乐呵呵地说:“双喜临门,自然要恭喜。”

“哪儿来的双喜?”

“一喜咱们撒下去多年的网终于要收了;二喜二爷得偿所愿,终于把小少爷的心得到了。”千山前几日刚撞破封栖松的好事,此刻想着亡羊补牢,好话一句接着一句往外冒。

封栖松却冷笑道:“鹤眠的心?”

“……还不到时候。”封二爷将眼镜架在鼻梁上,敛去眼底的温柔,深沉的目光中带着无人能懂的苦涩与算计,“白小少爷是什么人?他就是个趋利避害的人精!”

“……他如今喜欢我,是因为我惯他、纵他,是因为他发现了我爱他、离不开他,迫切地想要拥有他。”

“……他经历过家族败落,考虑婚姻问题的时候,会把未来能否过得像现在这样放在首位。”

“……可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依赖。”封栖松的目光落在那扇被白鹤眠关上的门上,“还差一点。”

封二爷像是在自言自语:“还差一点。”

封家的二爷被炸死的消息刚一传出,金陵城就炸开了锅。

封老大死得惨烈,封老二也没落得个善终,封老三至今还病歪歪地躺在医院里,任谁都觉得封家要败落了。

也有人除外。

比如陈北斗。

披麻戴孝的白鹤眠跪在灵堂里,烧着纸钱回头一望,陈北斗正往院子里冲。

陈北斗生了一副典型的刻薄样,瘦削的身子藏在肥大的黑色长衫里,仿佛套着滑稽的铠甲。

他跪在地上没有动,冷漠地挤出两滴泪,在陈北斗跨进灵堂的瞬间,将手中的冥钱扬进了火盆。

喷溅的火星阻隔了众人的视线,待灰烬散落,白鹤眠已经掸着膝盖上的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说:“稀客。”神情淡漠。

陈北斗抄着手,以一种蕴含了轻蔑之意的目光打量他——无非是瞧不上白鹤眠的身份,不愿与男妻说话,也不愿搭理一个曾经当过花魁的男人。

但陈北斗面上功夫做得很足,先对着灵堂行礼,继而让下人将带来的花圈摆在了灵堂门口。

白鹤眠懒得看,他想起欺辱自己的陈月夜,自然对陈北斗没有好脸色,只尽着“未亡人”的一份责任,没当面说出难听的话而已。

“封老二是如何惨遭不幸的?”陈北斗果然不信封栖松死了,象征性地拿了纸钱,帮白鹤眠一起烧。

他耷拉着眼皮,睫毛上悬着破碎的泪珠:“警察署发生爆炸的时候,封二哥在里面。”

“那真是不幸啊……”陈北斗假惺惺地安慰道,“此乃天灾人祸,警察署定会还封家一个公道!”

白鹤眠低低地“嗯”了一声,眼里涌出更多的泪。

陈北斗烦闷地烧完纸钱,不经意间抬头,正好看见了他颈侧一闪而过的牡丹花,眼里登时翻涌起零星的异样。

灵堂外忽然一阵骚动。

有人在叫:“三爷,您怎么这样就回来了?!”

一身酒气的封卧柏闯进灵堂,踉跄着扑到灵柩边,惨叫一声:“二哥!”

然后呆呆傻傻地跪在地上,好半晌才回过神:“开棺,给我开棺!我二哥怎么会死?怎么会死呢!”

白鹤眠的头皮差点被封老三吓得炸开,那棺材是千山帮忙安排的,肯定没有躺着封二哥,若是封卧柏发起疯来真的把棺材撬开,哪里能唬住陈北斗?

他心里急得火烧火燎,面上强撑着跪在原地:“三爷,您……您节哀顺变。”

封卧柏听到了白鹤眠的声音,茫然地转身,像是没认出他是谁,用怪异的目光看他许久,忽而惨烈一笑:“都是你!”

封卧柏的声音在灵堂里回荡,仿佛空心的鼓,在白鹤眠心头狠狠地敲击着。

“都是你!”封老三的神情迅速狰狞,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像看一只臭虫似的看着白鹤眠,“都是因为你……白鹤眠,你克死了自己的爹娘,如今又克死了我哥!你怎么不去死?”

说完,成了匹失去理智的恶狼,冲到白鹤眠身旁,扇了他一个大大的耳光。

惊叫声、脚步声接踵而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