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对,他是叫祈妄吧,之前你提过,你因为这件事会额外给祈妄奖金,喻年最近可能要回家了,为了感谢他的照顾,我们想再给他一份答谢,还请宋小姐你转交给他好吗?也不多,只是一点小心意。”

宋云椿在那头一惊,“啊喻年要走了吗?”

但她很快又回过神,“啊也是,这孩子总不可能在我这里。”

她有些感慨,犹豫几分,想到祈妄的经济情况,到底还是先应承了下来,“这,先谢谢您的好意了,我之后再问问祈妄啊。”

“好,那我先挂了。”

裴照难得这样失了礼仪,可他实在没有心思跟宋云椿寒暄。

他挂了电话,也抬起眼,惆怅忧虑地望着喻年。

“你听见了吗,”他问喻年,“每一个字,清清楚楚。”

他走过来,把手机摊在了喻年面前,上面是秘书跟宋云椿的聊天记录。

喻年不想看,可是却又无法忽视,他的手放在膝盖上,却轻轻地发抖。

不知道为什么,裴照的手机屏幕似乎有点模糊。

喻年下意识去擦了一下,可是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他手上,他才发现不是裴照手机模糊,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眶里蕴满了眼泪。

他看见宋云椿的微信头像,一条条地汇报着他的近况,小心谨慎,勤勤恳恳,保证一定会把他照顾好。

而在最上面,宋云椿说。

“照顾小少爷的人已经安排好啦,他叫祈妄,就住在小少爷隔壁,有什么事情都很方便赶过去。他很负责认真,是个靠谱的好员工,他保证会把喻年小少爷照顾好。请不用担心,喻年小少爷有点事情,祈妄一定都会帮忙的,尤其是安全问题。”

喻年小少爷。

他看着这几个字,一时简直不知道该流露出什么表情。

他叫了几个月的宋老板,叫他“小少爷”。

这辈子他不缺叫他少爷的人,太多了,他从小就在这样的讨好恭维里长大。

可他偏偏从来不希望那间“朝十”餐厅里的人这样叫他。

可他偏偏又听见了。

他一瞬间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嘴唇甚至上翘了一下,觉得有点荒谬好笑,可他眼睛偏又雾蒙蒙,泪水凝在眼睫上,又迟迟不肯下坠。

书房里一时间几近于死寂。

喻年心乱如麻,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像每一个遇见了受到打击的少年,明明心碎得厉害,眼眶都慢慢地红了,脸上却怎么都不肯服输。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听见喻心梨说,“喻年,你以为你为什么这样幸运?第一次找工作,老板就对你这样好,同事们也很友善,没有人为难你,没有人欺负你。别说祈妄了,就连宋云椿也是收了我们的礼物,知道你是喻家的小少爷,才对你这样妥帖。我并不是在说她坏话,事实上我认为她还是个挺正派的人,收钱办事,对你也不错,没有动过什么歪心思,我很感激她。”

“可是你太天真了,你总以为天下都是好人,总以为别人对你好都发自内心,不掺杂利益。可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的,它一点也不美好。”

喻心梨的声音一直很平静。可她看见喻年沾在睫毛上的眼泪,满脸的茫然慌张,她在怒火上头之余,又有一点不忍。

她跟裴照这样溺爱喻年,就是因为怜惜弟弟年幼失怙,他们早就见识了社会的险恶,所以才希望喻年永远不要去面对。

最好就在他们的羽翼之下,一辈子平安喜乐。

可她现在却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了。

她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把话留了三分余地,没有说出那几页薄薄的资料。

她只是说,“你自己想一想,你说的祈妄是个自己摸爬滚打,从底层一路走上来的人,甚至是收了宋云椿的奖金和委托,才肯来照顾你。他知道你的身份,是会故意迎合你,骗得你昏头转向好飞上枝头,还是发自真心地爱你?”

这句话比什么伤得喻年都重。

他惨白着脸坐在那儿,明晃晃的灯光照在脸上,连睫毛都在抖。

他望着喻心梨,像只被拔了尾羽的孔雀,一点也没有平日的骄傲和神采飞扬。

喻心梨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话还是说得太重了。

裴照也不安地往喻年那里迈出一步。

但是下一秒,他们就听见喻年说。

“我不信。”

喻年眼眶明明通红,却还是仰着头,下巴微抬,坚定道,“不论你们怎么说,我也不信祈妄会骗我,不管他知不知道我是谁,他都喜欢我。这只是你们一面之词,他是我的恋人,有了矛盾我自己会解决。我要去听他解释。”

这天的最后结局,是喻年又被关在了家里。

和平协议撕破。

很难说谁对谁错。

当初中秋的那一天,喻心梨跟裴照让喻年回来,兄姐弟三个人吃了一桌团圆饭,他们说对喻年别无所求,唯独要他不能轻狂放浪,伤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