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都不是她认输颓丧的办法。父亲教过她,路是人走出来的,不知道该怎么走的时候,就各个方向都去试一试。

北凉的军队再不离开,威胁的不止是她赵鸢的尊严,更是大邺的尊严。赵鸢能想到唯一让对方退兵之策,便是找援兵压制。

陇右道的府兵都被当地世族拿去当私兵用了,赵鸢连夜写下一封求援信,花了些自己银子,找信差快马加鞭送去距离玉门关最近的王家。

信差出发前,赵鸢义正严词道:“这封信,一定要在明天太阳下山之前送到王府,跑死的信马,都算我头上。”

此信杳无音讯。

三天后,北凉人没打进来,援兵也没来。

赵鸢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心神不宁,一旁的凉亭里,李凭云和田早河正在下象棋。

赵鸢朝他们走去,欲言又止,转身又继续踱步。

田早河询问李凭云,“赵大人是不是还在为安都侯的事生气?”

李凭云推了枚棋出去,“八成是给王府送的信被拒了。”

赵鸢听到李凭云的话,瞬间移动到凉亭里:“李大人,援兵不到,无法威慑北凉人退兵,您可有更高明的请兵之策?”

“没有。”

田早河比李凭云又耐性,他一五一十地把整个陇右道的情况说给赵鸢:“赵主簿,北凉人只抢东西百姓东西,不动世族的利益,世族的人若是在意此事,便不会任凭北凉人在境内放肆多年了。我刚上任那年,也请过兵,你啊,多请几回兵,心死了,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能是怎么回事?这群世家大族,拥地自重,一无视百姓疾苦,二不顾国家尊严。我不信请不来兵!王家不应我,还有赵家李家,我不信他们都不应我。”

田早河中肯道:“他们还真有可能都不应你。”

北凉人压境不撤兵,田早河也想知道对策,他抬眼看先对面的李凭云说:“李县丞,以你之见,现下安都侯如何做,才能叫北凉人退兵?”

李凭云不假思索,“自然是娶了北凉公主。”

田早河思索了一下利害关系,道:“若安都侯能就此和北凉结成姻亲,不但能解燃眉之急,更有利于边疆长久安宁,不失为上策,只是要委屈赵主簿了。”

赵鸢脸色铁青。

“李大人,没别的办法了么?”

李凭云将田早河方才出的一枚棋子推了回去,“楚河汉界,深不可越,田刺史,卒未行,将可不兴先行越界啊。”

赵鸢似是被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李凭云一番话,醍醐灌顶。

是啊,何须请兵威慑?只需证明北凉将领越了边境,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将对方捉拿,将在手,不怕对方不退兵。

赵鸢后退一大步,双手搭在一起,朝李凭云行了一个大礼:“谢李大人提点!”

说完她大步冲向外面,找到守驿馆的士兵:“带我去找侯爷!”

田早河挠腮道:“李兄,你提点她什么了?”

李凭云轻轻勾起嘴角,“既然是提点她的话,怎能叫别人识破?”

田早河不满道:“咱们两县是几百年的兄弟县城,您是乡贡出来的,我也是乡贡出来的,我怎么能算外人呢?”

李凭云吃了田早河的将,说道:“田兄,想与我攀关系,先赢了我再说。”

田早河考试考不过李凭云,下棋也下不过李凭云,他服气,而且服得肝脑涂地。

“李兄,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沦落到太和县,给司徒打下手呢。”

李凭云道:“想知道么?”

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田早河努力地点头,表达自己的真诚。

李凭云轻轻笑了笑,他拂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转身离去,留下这样一句话:

“你我都是乡贡出身,比起从何而来,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向何处而去。”

田早河还是有几分愚,他未能像赵鸢那样明白李凭云,只能困惑地摸了摸下巴,“不愧是李凭云啊,说话这么有水平。”

另一头,士兵带着赵鸢抵达玉门关。

赵鸢骑马骑得马马虎虎,玉门关没有植被覆盖,她吃了一路土,想着终于要见到裴瑯了,到界碑之前,却看到一个红衣女子亲昵地拉住裴瑯的手。

裴瑯背着身,使劲把自己的手往回抽。

他出生在将门世家,自幼习武,力气大,手往回一抽,红衣女子险些摔倒。

她将计就计,索性摔在了裴瑯身上,抱住了裴瑯的腰。

赵鸢饶是裴瑯的未婚妻,作为一个克己守礼的好姑娘,她也不禁在心中感慨:真是爽朗。

士兵尴尬道:“侯爷,赵姑娘来了。”

裴瑯恰好被赵鸢撞见这一幕,百口莫辩,“鸳妹”

做戏要投入5

正午的玉门关烈阳如火。

大邺和北凉以河道为界,东为大邺,西为北凉。西域诸国多年相互征战兼并,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