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府是大事,文鸢迟疑,“公主不再考虑考虑?”

谢柔嘉正欲开口,黛黛这时入内,将一封信递给她,道:“萧世子派人递来的信。”

谢柔嘉问:“瞧瞧信里说什么?”

文鸢忙拆开看了一眼,道:“约您去其香居茶楼,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与您说。”

恰好不想待在家里的谢柔嘉道:“备马。”

其香居茶楼在永宁坊,半个时辰后,马在其香居茶楼门口停下。

谢柔嘉才入内,立刻就有人将她请入二楼雅室内。

一入内,她就瞧见坐在窗口,一条腿搭在窗外,生得乌发雪肤的紫袍美少年。

他不知在瞧些什么,眼底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通常他露出这个表情,那么代表着他心里正憋着坏,想要欺负人。

她道:“怎么,萧世子想不开?”

少年猛地回头,笑,“我还以为姐姐如今正忙着找个角落舔舐自己的伤口,会不来了。”

他说话一向如此,谢柔嘉并未放在心上,径直走到窗前,顺着他方才的视线往外头瞧了一眼。

对面不远处是一座两进两出的宅子,前院的院子里里种着一株不知名的树,郁郁葱葱的枝叶都伸出墙外来。

谢柔嘉收回视线,问:“找我出来何事?”

萧承则指着那个小院子道:“姐姐可知,那儿住的是谁?”

谢柔嘉微眯着眼睛望着他,“萧承则,你知晓我这个从不喜欢拐弯抹角。”

他将腿收回来,道:“那条巷子叫做杏子巷,那户人家住着一女子,据说是旁人养在此处的外室。哦,对了,那家男主人姓裴。”

谢柔嘉闻言,再往那院子里瞧了一眼,这时只瞧见一侍女搀着一身着白衣,行路如弱柳扶风的女子自屋里走出来。

“听说她身子不好,平日里甚少出门。但是整条街的人都知晓。每个月她那个生得如同谪仙一般的夫君都会来瞧她。对了——

萧承则觑着她的神色,“安乐公主大婚那日,有人也曾瞧见她的夫君出现在那座宅子里。

谢柔嘉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眼睛红得吓人。

“他利用姐姐,羞辱姐姐,也许待他哪一日大权在握,已经不需要姐姐时,姐姐就会被他弃如敝履。”

萧承则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低声蛊惑,“姐姐,他这样待你,你难道就要这么算了?”

“姐姐,咱们玩死他好不好吗?”

面色苍白若雪的少女一把推开他,一言不发地出了茶楼。

萧承则站在二楼窗口望着她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直到那抹绯红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收回视线

他想起那日得知她回来后的欣喜,想起听说她被赐婚时的无措,想起自己正打算入宫去求圣人,结果却被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的父亲拦截,之后被锁在家中,直到她成婚次日才被放出来的绝望。

纵使成婚又如何?

以她骄傲自尊的性子,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裴三郎。

只要她不再爱裴三郎,天长日久,他总有机会。

谢柔嘉回府时已近晌午。

文鸢不在院中,只有黛黛一人。

黛黛见她回来,忙迎上前,还未开口,就听自家公主问:“新婚那晚,他是几时回来?”

黛黛闻言眼里闪过一抹惊慌。

她结结巴巴道:“早,早就回来。”

谢柔嘉冷眼望着她,“你在本宫身边待了多久。”

黛黛自幼同她一起长大,她几乎甚少用“本宫”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