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窗户留了一条缝,黯淡月光洒落在陆景幽的安宁的面容上,柔和了棱角的凌厉,衬得睫毛浓密纤长,鼻梁挺拔秀丽,平添几分少年之气。

陆嘉念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陆景幽柔软的脸颊,倏忽间觉得他这副模样很是有趣,忍俊不禁道:

”若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说罢,她也不再多虑,回到床榻后便朦胧睡去。

黑暗中,陆景幽静静睁开双眸,眼底一片清明,并无半点睡意。

他迟疑地抚上被陆嘉念戳过的半边脸,仿佛在回味着她的温软和馨香,眉眼弯了起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皇姐的床榻边,无声掀开帷幔,托着下颌欣赏她的睡颜。

夜色寂静,少女的脸蛋白皙细腻,连细小的绒毛也看得一清二楚,温暖炭火烧得面颊桃红,如三月春风般明媚昳丽。

他有些不真实地伸出手,缓缓朝着她靠近,未曾想记忆之中的面容,会这样真切地在他眼前。

可他还未触及,房顶上忽然传来一阵轻响,似是有人敏捷迅速地爬过,随后在后院中纵然一跃,不知藏在何处。

陆景幽顿时收回思绪,警惕地直起身子,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下意识把陆嘉念护在身后。

只听得”嘶啦“一声,窗纸骤然被利器划破,一道寒光在黑夜中闪现,直冲床榻而来,却在半空中被陆景幽灵敏地截住。

他的指间紧紧夹着刀片,滚烫黏腻的鲜血顺着手指滑落,险些滴在被褥上。

疼痛后知后觉地袭来,他无谓地翻转掌心,把刀片严实地藏起来,眸光猝然翻涌起狠厉之色,侧眸瞥了一眼破裂的窗纸。

窗外之人眼见着没有得手,窸窸窣窣地闪身逃离,陆景幽生怕还有同伙,暂且俯下身子,凌空将陆嘉念压在身下。

又过了一阵,窗外再没有动静,陆景幽略微松了口气,身下之人却一翻身睁开眼睛,一低头就撞上目光。

陆嘉念刚睡得有点沉,但睡梦中总觉得不踏实,似乎有什么危险在逼近,结果一睁眼就看见陆景幽竟然在她身上。

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还以为再次梦回前世,他又将她困于锦帐。

但眼前的陆景幽衣衫陈旧,纯澈的眸光中透着几丝无措,显然她没有做梦。

那他又是在做什么!

陆嘉念震惊地瞪大双眸,就要惊呼出声时被陆景幽用手指抵着唇瓣,听他说道:

“皇姐,有一只飞虫,我替你捉走。”

“虫呢?”

“皇姐一醒,它就飞走了。”

“”

陆嘉念竖起耳朵听着外面风雪呼啸,转头看着窗台冰天雪地,无语凝噎。

就算撒谎,能不能好歹找个靠谱的?

然而陆景幽好像半点没觉得他在撒谎,十分确信地点点头,笑得纯良无害,徒留陆嘉念气恼得想给他一巴掌。

这家伙向来心思叵测,行为怪异,她今夜就不该动恻隐之心!

“带上你的铺盖,滚连廊上睡去。”陆嘉念面无表情道。

“哦好吧。”

陆景幽低低应声,耷拉的眉梢眼角尽是委屈,但还是动作麻利地出去了。

夜深人静,陆景幽待到陆嘉念睡熟,才轻巧地离开寝殿,绕到隐蔽的后院之中。

“告假的太监回来传话,说这段时日委屈主上住在柴房了。”疾风沉声禀告道。

陆景幽矜贵孤傲地负手而立,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小事,摊开鲜红一片的掌心,将刀片交给疾风,拧眉道:

“方才是怎么回事,这么快就怀疑我了吗?”

“看这作风,应当不是。”疾风略一思索,道:

”想必主上也发现了,这回倒像是冲着三公主来的。“

陆景幽目光一凛,紧紧攥着十指,指节在寒夜中“咯吱”作响。

作者有话说:

陆狗:没撒谎啊,屋顶上确实是飞虫(理直气壮)

宝子们我来啦!周一总是忙忙碌碌,求原谅~

危机

◎这个疯子,简直不要命了!◎

这一晚,陆嘉念睡得并不安稳,晨起时还有些恍惚。

回想起来,除了陆景幽突如其来的举动之外,昨夜真正让她醒来的是一种惊惧,像极了前世死前的窒息感,仿佛危机近在咫尺。

但是,确实什么都没发生,她此刻还安然无恙地坐在桌前用膳。

陆嘉念胃口缺缺地望着丰盛早点,只能安慰自己多思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