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昨晚已经提醒过一遍可能遇到的情况,但事到临头,荆白又让柏易重复了一遍对抗提问的技巧,小琪和景灿都有些紧张,不自觉地站得笔直。

柏易见景灿紧张得手指直抠裤缝,忍不住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笑意出现在略带疲色的面容上,平添几分慵懒之色:“现在不用这么板正,等进去了有这个精神劲儿就行。”

他这句话反而让两人放松了一些,景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柏易道:“精神绷紧,身体放松,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这次有四个人进去,未必会听到提问。而且他们会问什么,昨天也已经告诉过你们了。”

小琪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佳佳的无头尸体,有点不自然地道:“那、那要是听见了,又答错了呢……”

柏易没有给她侥幸的心理空间,直白地道:“那你就会和她一样。”

景灿顺着柏易的视线看去,吓得一口气噎在喉咙口,咳嗽了好几声:“咳咳咳咳!”

他腿又在发软,赶紧把眼睛从佳佳的尸身上移开。

荆白打断了柏易,平淡地道:“我们应该不会同时听到提问。如果首先听到提问的人是你们,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闭上嘴,不要回答,如果做不到,让自己失去意识也可以。”

他转而看向柏易:“你找到木鼓需要多久?”

柏易想了想,道:“我能记住之前找到它的大致步数。只要它自己没长腿,在第一个人被问到第三轮之前,我应该能找到木鼓。”

这个时间在接受范围之内,荆白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落在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刀上,柏易拿了张多余的寻人启事裹在刀柄处,正把它握在手中:“你要拿着它进去?”

柏易顺手挥了挥,笑嘻嘻地说:“万一派得上用场呢?”

荆白一看他的脸,就知道这是个假得刺眼的笑容,没接他的话,转过脸去,冲几步之外的景灿小琪两人使了个眼色。四人站到一起,准备排成面朝四个方向的阵型。

荆白的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环视过去。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长相俊美,身形纤细高挑,看上去绝非是个有威胁性的人,只是气质冷冽,叫人不敢亲近。

但这几天下来,景灿和小琪也知道他的脾气,对他是又敬又怕,见他看过来,都不自觉地垂下眼睛,不敢和他对视。

柏易脸色白得像纸,脸上倒是笑吟吟的,等着荆白的眼神看过来,却只是一扫而过,好像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柏易唇边的微笑不自觉地收敛了一些,眼神也变深了,景灿和小琪只觉得背后微微发冷,还不知道这冷意从何而来。

见三人都打起了精神,荆白淡淡道:“木鼓和木棍的用途,毕竟只是我和柏易的推测。甚至这个木鼓房,目前为止,也只有柏易进去过,我不能保证里面会发生什么。但现在只有四个人,正好负责四个方向。如果不想进去,现在立刻退出,如果进去了之后临阵脱逃……”

他的语气变得寒气森森,凡是听到的人,绝不会怀疑他话中的任何一个字:“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能活着出去,但逃走的人……一定会死。”

景灿和小琪对视一眼,出乎意料地,两人并没有被荆白的话吓到,神情反而都很坚定。

向来胆小的景灿眼神清明,率先道:“大佬,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如果真死在这个木鼓房,也只说明是我自己没有活着出去的命……”

没等他说完,小琪就踩了他一脚,听到景灿一声痛呼,才哼道:“都到这会儿了,也不说点好听的。”

她斜了一眼景灿,补充道:“大佬,我们都相信你,死也不会乱来的,你放心!”

荆白看了两人一眼,点了头算是认可。他没多再嘱咐什么,让开一步,让柏易站到最前头。

柏易向着黑暗的木鼓房看了一眼,深深吸了口气,笑道:“好久没有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了,真是不错。”

景灿弱弱道:“大佬,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要跳反的样子——哎哟!”

小琪气结:“都要进去了,你还乌鸦嘴!”

荆白沉默不语,四人站成一个方阵,柏易走在最前,一起进了木鼓房。

触目所及,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明。

这是一片极浓、极黑,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

荆白开始明白为什么柏易会以为自己是失明了,因为视野中真的看不到一点光亮,尤其木鼓房有一个通向外界的入口,外墙还有不少镂空的花纹,怎么都不应该是完全黑暗的。

可偏巧这里正是如此。

这里的黑,堪比他第一次走出试炼副本时走过的那条长路,荆白讨厌这样的环境。

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掌心也开始渗出汗水,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他内心其实十分厌烦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反应,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于是轻轻拍了两下手掌。

这是四人约定的暗号,没有听到提问声的人拍两下,听到提问声的人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