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知晓覃斯越要为白舟年投资一个美术工作室的时候,他还是决定连夜逃离。

两只手提着笨重的箱子,歪着身子艰难地从楼上下来,司机和小保姆一左一右站在一楼的楼梯口等着他。

这样分别的场面到底是第一次,余年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些什么,他想了想开口,“相逢总有时,你们也别太难过,我会常”

这栋别墅是覃斯越的,常回来肯定是不行了,于是余年又转而说道,“我会常常想你们的。”

司机和保姆的表情看着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倒是余年把自己给整伤感了,他嘴里嚷嚷道:“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你们都好好好的。”

再待下去,他不能保证自己不哭出来,这话一说完就想提起箱子往门口走。奈何箱子的重量对于他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少爷来说确实有点超重了,因此想象中洒脱的动作不但一点都不帅,反而看起来有点滑稽,狼狈极了。

“夫人。”司机叫了他一声。

余年以为他想帮自己拿行李箱,正要摆手拒绝,就听到司机说,“上面的杆子可以自动伸缩,要不您试试推着走可能容易些,箱子的滑轮没坏。”

从小到大,凡有收拾行李搬运行李这种事从来不需要余年自己动手,也不用他操心,都有家里的阿姨给他收拾妥当。和覃斯越在一起后,这些事便由他代劳了。

余年虽然用行李箱,但从来没有自己动手推过提过,自然就想不起来把伸缩杆弄起来。最主要的是,司机并不是想帮他忙,而是他自作多情多想了。

余年觉得难堪,涨红着脸笑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在心里想,司机最后加一句轮子没坏绝对是想给他保留一点面子。可他哪里知道,在他的话说出口的那一刻,余年感觉自己的面子已经全部丢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看样子司机是连表面的恭敬都不想维持了,这不是得了覃斯越的指示又是什么。余年庆幸自己今天晚上就走,而不是等到明天早上,谁知道明天他们会用什么态度对他呢。

“谢谢,我知道,我就是就是怕划坏地板。”余年很快为自己找补了一句,“地板挺贵的,弄坏了也太可惜了。”

司机没再说话,倒是小保姆突然忍不住哽咽着叫了一声“夫人!”

“这是干什么?”余年皱着眉问。

“您要不要把小兔子带着,您认床,我怕您突然换了地方会睡不着觉。”小保姆哭哭唧唧地说。

小兔子是一只长耳兔玩偶,也是覃斯越送的礼物之一。余年虽然表面上特别嫌弃这件礼物,但玩偶又一直摆在他们床上,没舍得丢在别的地方。

每个覃斯越晚归的夜里,他都是抱着玩偶一起睡得。余年当然不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指了指行李箱说:“带了。”

“那就好,夫人一路平安,要早些”

早些什么她没说完,被司机使劲扯了一下衣袖制止了。两人当着余年的面交换了个他看不太懂的眼神,保姆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眼角挂着未干的泪迹看着他。

看他们都没什么话要说了,余年便提着箱子往门口走。他没把拉杆弄起来,固执地用一只手提着,慢吞吞地离开客厅,走进茫然未知的沉沉黑夜里。

客厅里,司机和小保姆贴着落地玻璃盯着外面越走越远的一道黑影。

“你确定没会错先生的意思?我总觉得先生不会说出夫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他去这种话。”保姆有些怀疑地问。

“先生就是这个意思。”司机很肯定地说。

保姆还是不放心,但听他保证也就不再多想。

两人看着影子消失在门外后,司机又问,“我刚才演的像不像。”

“太像了。”保姆说。

“欧耶!”司机倾身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

小保姆白了他一眼,“我们没拦,夫人看起来很伤心,你难道不该担心一下演得太真,夫人真生气不回来了,先生事后找你算账吗?”

“”

漆黑的客厅里安静了好一会,才传来司机沮丧的声音。

“你怎么当时不提醒我收着一点?”

“当时我也想看看夫人是什么反应嘛。”

“”

“人都有好奇心的嘛!”

“我后悔了!不应该听你的。”

刚挂掉电话不到半分钟,覃斯越突然停下踱来踱去的脚步说,“我不放心,还是想回去看看,年年虽然看着没心没肺的,其实可敏感了,万一他真的走了怎么办?”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的弟弟我还能不了解吗?”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的男人语气淡定地说,“都是老头子惯得,从小到大,一不顺他的意就拿离家出走要挟人,我就没见过他有一次是真的迈出门的。”

“可是这都过去几分钟了,再没有消息了。”覃斯越还是不大放心。

“没有消息不就是好消息,公司马上要上市,你最近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男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