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委屈……虽然是自己指定尔朱焕来负责这件事,桥公山出京,说起来他也有责任,但尔朱焕在察觉的第一时间就来报了。

裴世矩拉着脸在心里琢磨,难道他是秦王的人……这种可能性不小,毕竟桥公山这时候送军械去坊州,一个不好就要被察觉,到时候就是千刀万剐的下场。

如果是秦王的人,这倒是好解释了……桥公山直奔仁智宫举告太子谋反。

这么简单的道理,裴世矩能想得到,王珪、魏征、韦挺也能想得到,个个脸色阴沉。

但裴世矩想的比其他几个人更多,他总觉得仁智宫那边会出现什么,而且李善肯定知道什么,想了想后这位老狐狸看向了韦挺,“桥公山此人乃是何人举荐入东宫的?”

韦挺跟着李建成的时日最长,回忆了会儿后忍不住看了眼李建成才说:“陛下龙潜晋阳时,桥公山为陛下亲卫,后攻入长安被拨入唐王世子府。”

接下来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想到了同一种可能,桥公山或许就是李渊塞过来的,或许早年是刻意襄助,但在去年天台山一战之后,李渊开始动用桥公山这颗棋子。

如果真的是李渊的手段,那说明李渊准备用这种方式将谋反这顶帽子扣在了长子的脑袋上,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易储。

韦挺的脸都涨红了,“殿下,起兵吧!”

“起兵?”李建成显得有些茫然,拿什么起兵?

靠着李高迁与东宫那仅剩下的几个将校统率的三千长林军吗?

李建成再蠢也知道,如果真的是父亲的手段,怎么可能不在长安以及长安周边安排后手……只怕自己前脚起兵,后脚就要兵败了。

魏征长叹了口气,“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玄成!”王珪低喝一声,“说这等话作甚!”

裴世矩瞥了眼魏征,这位太子洗马在去年末到今年初,几度强烈建言起兵袭杀承乾殿,只要能杀了秦王,大事可定……以陛下的年纪是等不到小皇子成年的,除非想让才建国十年的大唐帝国崩塌,那太子依旧是陛下的第一选择。

平心而论,裴世矩很清楚魏征的建言有可取之处,但当时就是他私下劝阻了太子,原因也很简单,去年末,李善还是灵州军的主帅,今年初,苏定方是灵州军的主帅……在那种情况下,裴世矩怎么肯,怎么敢动手呢?

等苏定方卸任灵州军主帅之后,李世民已经很少居住在承乾殿了,再之后就开始准备出京避暑……魏征惋惜太子没有抓住时机,却不知道这个时机并不存在。

王珪沉思半响后看向裴世矩,“弘大兄?”

裴世矩捋须缓缓道:“事尚未败坏至此。”

“裴公!”太子李建成眼睛一亮,“桥公山未必是二弟的人,也未必会去仁智宫?”

“当是秦王的人手,但应该不是陛下的人。”裴世矩轻声道:“若是陛下……桥公山早晨出京,今日长安应有异动。”

“并无异动。”尔朱焕很确定的说:“长林军无异状,北衙禁军也无异状。”

魏征狐疑的看着裴世矩,“裴公以此断言?”

当然不是,裴世矩判断的根据在于李善。

如果这是李渊的手段,李善不可能回日月潭……难道他不怕老夫在临死之际的绝望中攻打日月潭吗?

要知道谋反,长林军未必有用,但攻打日月潭就未必了……罗阳罗寿想必是肯的。

最重要的是,裴世矩很了解李善,这位魏嗣王看似常剑走偏锋,但实际上是个很谨慎的人……在大局已定的前提下,将自己置与险地,这不是李怀仁的作风。

如果真的是李渊决意要以这样的手段易储,裴世矩相信,李善一定会将家人以及日月潭中关系亲近的人全都转移走,以免遇到危险。

不过,这个理由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而且裴世矩隐隐察觉到,以逻辑来推断,如果不是陛下动手,那很可能是秦王动手……但如果是秦王下手,李善同样不会回日月潭。

所以,裴世矩感觉也不太像是秦王的手段,不过这个疑惑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明日开城门后即知分晓。”

王珪点头道:“若是陛下的手段,桥公山往仁智宫举告,以此为借口……长安内外必有异动。”

终于冷静下来的李建成摩挲着身下的竹榻,“诸位以为,将如何处之?”

“不可妄动。”裴世矩显然已经考虑好了,“太子殿下明日遣派人手去仁智宫问安陛下,以为试探,若有异动,太子……”

顿了顿,裴世矩才加重语气道:“太子携不超过十人的随从,赶往仁智宫请罪。”

王珪眼睛一亮,“弘大兄好计策!”

李建成以几乎孤身请罪的方式前往仁智宫,一方面将姿态摆到了最低点,而关键是另一方面,隐隐透出了一个意思……这是有人刻意陷害。

良久之后,李建成咬着牙用力点头。

从这一刻开始,封伦的计划就开始走样了,一切都向着谁都无法预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