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想放弃。

他们已经为了钢琴,付出了太多。

他曾经去医院检查过,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说他的手脚的骨缝闭合的比较晚,建议他保持观察,如果太长的话,可以考虑手术云云……

可他是弹钢琴的,他怎么能够手术?

从大二到大三,他的水平退步的特别厉害,他拼命苦练,可连自己参加艺考时的水平都不如了。

现在,王明所的老师已经劝说他转行了。

该怎么办?

王明所回到寝室里,趴在床上哭了一会儿,心中一片茫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寝室的门被推开了,寝室的其他两名同学,疲惫地趴到了床上:“唉,累死了……”

“我真不想去了,这钟琴太难了!”

“怎么那么难弹!”

“那么大的琴键,怎么按嘛!”

王明所呼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残缺之手

赵兴盛最近很忙。

由他的大师兄黄乃刚主持编撰的一部名为《春秋史补遗》的大作,目前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

他和他的学生们,每天在浩如烟海的资料和文物之中徜徉,以考古佐证历史,再以历史指导考古。

考古和历史,其实是两个不同的门类,毫无疑问,赵兴盛就是能博两家之长的人。

而在最近的学术研究之中,赵兴盛有了许多不适合写入这部春秋史大作的想法,而和谷小白的合作,也给了他不知道多少的灵感。

最近,他也在抽时间写自己的书。

这部书叫做《音乐春秋》,完全是以音乐的角度,来解读和贯穿整个春秋史。

这不算是一部太正式的史诗,更像是现在的新史学,但从开始写这部新书开始,赵兴盛就已经对历史有了自己的看法。

学术上很忙,但除了考古与历史方面的研究,他还要准备春晚的演出。

虽然他并不能上台,但是谷小白的许多伴奏、编曲,他也要参与。

这种高强度的劳动,即便是赵兴盛觉得自己还年轻,也有些吃不消了。

这天晚上赵兴盛在自己的研究室里写东西写到了凌晨两点,这才看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

他拿起手机,就看到是之前自己曾经执导过的一名学生。

赵兴盛在学术生涯走上正轨之前,有一段时间挺穷的,他又不好意思向邹老开口,所以曾经教过一个学生音乐。

后来这位学生的进步,让他觉得自己再教下去就误人子弟了,所以就把他介绍给了另外一名老师。

那已经是快要十年前的事了,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和这名学生保持着联络。

而这两个电话,就是这名学生打过来的。

赵兴盛刚想回电话,突然抬头,看到了墙上的挂钟。

现在竟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拿起了外套,打算回去睡觉。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手机上,还有几条未读信息。

“老师,在吗?我有件事想要请教。”

“老师,打你电话不接,我在你们教研楼下面……”

“老师,我在外面等你,忙完了给我打个电话。”

三条信息,最晚的一条是晚上10点。

赵兴盛皱眉,这孩子大晚上来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出什么事了吗?

赵兴盛一边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回去,或者发个信息,一边走下了楼。

然后,他就看到,台阶上有个人站了起来:“老……老师……”

“小明?”看到王明所,赵兴盛一愣,“你怎么还在这里?这都两点了!而且外面这么冷!出什么事了吗?抱歉我刚才忙着工作,没有看手机!”

“我知道,我从楼下看到老师您还在办公室里,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了。”王明所站起来。

外面天气已经零下四五度了,他的眉毛上结了一层冰霜,显然在这里等了好久了。

门口的一名保安,本来一直在留意着这边,看到赵兴盛认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东原大学的门禁很严格,特别是在谷小白等人出名之后,就更加严格了,而考古系的教研楼里,有很多价值连城的文物,这里的安保程度,在东原大学里,也在前列的。

“快跟我进去喝点热水。”赵兴盛伸手拉住了王明所,入手却觉得有点不对。

他低头,看到了一双比普通人大了快要一半的大手。

这双手,骨节粗大,因为长期弹钢琴有一些变形,指尖有些平,指甲很扁近乎畸形。

传说中,钢琴家的手,修长、秀美,但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当你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使用双手,触摸坚硬冰冷的琴键,和拉力达到几吨的钢弦较劲,你的手怎么可能修长秀美?

其实钢琴家的手,就像是运动员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