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乔在彭城王府里说了一嘴, 然事后她还真一天一家把几个王府都去了,搞得人直呼看不懂。

太子?闻端本不满骆乔先去了彭城王府才到明?德宫来,在看到她这一天一家宛如村里邻居串门, 有些懵。

周祈收拾着闻敬送上的土仪, 打开一只箱子看到里面装的竟是益州产的单丝罗。

单丝罗异常轻薄又极其工丽,在前?汉时就是贡品, 后天下大乱政权更迭, 单丝罗本就不多的产量骤减, 到了天下四分,单丝罗直接被齐国皇族掌控了,有价无市。

闻敬竟能弄到单丝罗来, 还有点子?能力。

周祈对这个盟友多了几分信心, 前?头看他连个亲王都封不上,她心生犹疑要不要继续与他合作。

“太子?叫了萧本荣来说话, 把所有人都遣开了,不知说了什么。”内侍进来跟周祈禀报, 她一直有让人暗中窥视闻端的行?踪,大事小情都要禀报她。

闻端也是真没?用,这两年频频出昏招, 把大好的局面拱手让人, 周祈都怀疑闻端身边的幕僚是不是有敌人安插的内鬼, 她还暗中帮闻端查过,不过她手头上没?多少可用的资源,自然没?查出任何问?题来。

周祈从箱子?里捡出两匹单丝罗, 叫来宫人吩咐:“一匹送去给皇后, 一匹送去给贵妃。”

几个宫人没?见过单丝罗,捧着在路上还嘀咕太子?妃还挺小气, 哪有人敬上只敬一匹衣料的,还皇后和?贵妃一人一匹,这不是故事找事么。

皇后柳景瑕收到明?德宫送来的单丝罗时还是很?惊喜的,这料子?在盛夏时穿在身上是相当凉爽,可齐国皇族把会织单丝罗的织娘都收拢在手中后,外?销的单丝罗就近乎绝迹,捧着金子?都买不到的那种,柳景瑕还是待字闺中时从祖母手里得了半匹,之后哪怕做了皇后也再没?见过单丝罗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夸奖太子?妃两句,就得知太子?妃也给徽音殿送了一匹,脸立刻就垮了,惊喜荡然无存。

“她倒是懂得两面讨好。”柳景瑕讽刺了一句,明?德宫宫人吓得把头埋得低低的,唯恐自己被皇后迁怒。

张贵妃收到单丝罗时很?惊讶于此料的轻薄,听明?德宫宫人解释了一番此料如何难得后,赏了宫人几个金裸子?。

等明?德宫宫人退下后,张贵妃吩咐她殿里的针线人:“把这拿去给阿菟裁几件夏衣。”

毛彬柄劝道?:“娘娘,这衣料可难得,夏日穿是最凉爽的,您给自己也裁两件夏衣吧,小公子?小小一个,用不上一匹。”

“叫我跟含章殿的穿一样的,我可不乐意。”张珍懒懒地扇着团扇,“太子?妃是个有趣的,有什么东西都给我和?含章殿一样一份,你说她这打得是什么主意。”

毛彬柄笑说:“可能是求个安心。”

张珍一听就懂,愉悦地笑出声来。

毛彬柄也跟着嘿嘿笑。

“对了,成国公府分家那天,你跟着王爷一道?去,别叫成国公一家子?欺负了王妃。”张珍想起来吩咐。

毛彬柄心说:有王爷同去,谁敢欺负王妃。

嘴上说:“娘娘宅心仁厚,爱护小辈,王妃有您这样的婆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不过是以己度人罢了。”张珍没?有婆媳关系的困恼,只是幼时见祖母总叫母亲立规矩心中不忿,祖母也是由媳妇变成婆母的,难道?老祖宗也这么磋磨过她,不管有没?有,她都不应该磋磨她的儿媳。

张珍对骆鸣雁谈不上视若亲女,却也是非常爱护了。

成国公府分家这件事骆鸣雁早早同张珍说过,张珍当时就说到时叫毛彬柄跟着一块儿去给她母亲撑腰,骆鸣雁推辞了,她倒不是客气,而是有闻绍在何必再加个毛彬柄,显得她多欺负人似的。

可成国公府分家当天,毛彬柄卯时就出了宫去彭城王府候着。

这天是休沐日,闻绍因?要同骆鸣雁去成国公府,昨夜就宿在了正院,听仆役来报毛彬柄早早就到了,笑骂了一句殷勤。

“这是娘娘慈爱,辛苦毛常侍跑这一趟。”骆鸣雁招呼仆役伺候好毛彬柄,继续梳妆。

闻绍坐在一旁看骆鸣雁梳发描眉,自从发现自己的妻子?有两幅面孔,他就一直在观察她,可惜,观察来观察去他的妻子?还是端庄娴雅的模样,一点儿破绽都不露。

不是说端庄娴雅不好,他就需要一个端庄娴雅的妻子?,可知道?骆鸣雁私下里会怪嗔会大笑,他心里就总觉得不得劲儿。

他的妻子?不应该对他保无保留么。

“好了,让王爷就等了。”

骆鸣雁装扮停当,站起来转过身,盛装华服,珠翠环珮,将她衬托得明?艳动人,直教闻绍呼吸停了一瞬。

骆鸣雁的相貌算不上顶好,单论?五官的话甚至还比不上人高马大凶不拉几的骆乔,可随着年龄的增长?、逆境的磨砺、顺境的心宽,将她的气质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