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兖州不与西魏接壤,真是好遗憾哦。”骆乔跟骆意、席臻三人头碰头地看舆图, 看着看着就看横在自个儿与西魏之间的相州不顺眼了。

铁牛大王匪气十足地表示, 西魏的百姓想逃的她?可以帮忙, 不想逃的她?也可以“帮”他?们逃。

“我听?阿爹说,西魏的那位帝师都被他?们皇帝给气病了。”席臻啧啧摇头,“西魏皇帝真厉害, 那位帝师年纪应该很大了吧。”

骆意说:“六十有二了。”

席臻唏嘘:“西魏皇帝太不体恤臣下了。”

骆乔期盼:“希望西魏皇帝继续保持。”

骆意附和:“对对。”

看这仨孩子看个舆图都能?跑题, 谌希得?拿起?教尺敲了敲书案,提醒他?们仨:“让你看舆图, 不是看西魏。”

骆乔就说:“如果东魏也有人想跑我们这儿来,我也可以‘帮忙’。”

那热心的样子就像村口?喜欢管闲事的大娘,看得?谌希得?脑壳疼。

“仔细看舆图,不许再说浑话。”谌希得?再敲了敲书案。

好呗。

仨小孩儿老?老?实实看起?谌希得?圈出的重点——兖、冀、徐、相、豫五州。

谌希得?正在教他?们推演。

宋国、东魏停战只是暂时,待休养之后缓过劲儿来,还有得?打。

兖州,据河济之会,控淮泗之交,北阻泰岱,东带琅玡,地大物繁,民殷土沃,东魏觊觎之心从未熄止;而兖州,也从没有放弃过收服豫、洛二州,还有被齐国占了的蜀地和黔中。

三月中旬,宋国开始征春税之时,驻扎在顿丘郡的骆衡接到调令回鲁郡,顿丘郡由轻甲军将军朱侧接手戍防。

骆衡回来,他?帐下的军师祭酒谌希得?也就回来了,继续给姐弟俩上课,席臻是属于蹭课的,放着自家西席先生的课不听?,天?天?来骆宅上课。

“余先生的课没有谌夫子说得?深入浅出。”席臻很会拍马屁。

教两个是教,多一个也不多,谌希得?没有意见,席使君还专程为儿子送了一份束脩过来,谌夫子就更没有意见了。

“今年春税,牛羊、湖泽等税减二成,治中收来的总税却不减反增,为何?”谌希得?提问。

骆意答道:“兖州税目大类分税、赋、算、杂四类,税便是田税,赋乃丁口?钱,算是算缗钱等,杂是关卡、盐铁、茶酒等税。牛羊、湖泽等税是归类于杂税,减税税目共十一项,然关卡、盐铁等税不减反增;还有就是算缗钱,士族上户今年开始要?交的算缗钱比以往多了三成,这么一减一增,治中收上来的税反而比往年要?高。”

“这也就是在咱们兖州,我阿爹治下清明,州中士族富户不敢违抗政令,税收才如此顺利。”席臻骄傲地说。

“鲁镖头走了一趟镖去长?沙郡,昨日回来我听?到他?跟阿爹说湘州这次的春税出了些乱子,长?沙王府带头抗税。”骆乔撇了撇嘴,“长?沙王府的老?王妃真的是心大了,咱们的小席使君可不是前?头那位软柿子。”

骆意说:“还是宣贯不到位。百姓比士族可多多了,朝廷降了十一项杂税,就是为了近在眼前?的春税安抚民心。减税大张旗鼓,增税暗中进行。”

“不过这也怪不得?大堂兄,湘州被前?头那个搞得?是乌烟瘴气,他?才到长?沙郡一个多月,许多事都没理顺呢。”席臻难得?为自家兄长?说话,而不是吐槽。

三人说着说着就跑题了,从兖州说到了湘州,然后又跳到成都京,把齐国少?帝发的劝农桑诏翻出来逐字逐句品读,谌希得?也不把他?们往回扳,还时不时提醒一两句他?们漏掉的细节。

此番宋国大张旗鼓减赋,把另三国属实是架在火上烤,没有宋国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朝堂上没有个几乎一言堂的权臣,三国做不到如宋国这般压榨士族官吏和富贾给普通百姓松绑。

宋国君弱臣强、门阀把持朝政,有其劣势,对比其他?三国又有其优势。

就说齐国,皇帝周禧有心效法宋国为百姓减赋,可把持着半个朝堂的太后不同?意,高官贵族们更加不会不同?意,就连不少?站在他?身?后支持他?的大臣们对此事都是持反对意见的。

无?论是皇帝真的是想为百姓做点实事,还是想在史?书上留下一笔清名,都不能?以牺牲朝臣贵族的利益为代价。

周禧推不动此事,代表大贵族们利益的太后袖手旁观皇帝在朝堂上栽跟头。

“皇帝想过此事为何会行不通吗?想过为何宋国能?做,咱们齐国却不能?吗?”太后薛绛把周禧请来仁寿殿说话。

周禧看了一眼太后,旋即撇开眼目视前?方说:“此事朕自有计较,听?说母后开春后就身?子不适,还是静养为好。”

薛绛静静看着儿子看了许久,她?儿子都不曾回以一个眼神,她?有些失望却不觉得?意外,摆了下手:“皇帝说得?对,我需要?静养,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