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他放眼望去,他所在的这个区域,是一个装潢简洁的大厅。

这里没几个人,但奇怪的是,荆白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却似乎毫不惊讶,自顾自地窃窃私语。

身后出现几声异动,荆白心有所感,转头便看见余悦,穿着校服的少年讪讪地举起了要往他肩上搭的手掌。

“嗨,大佬!”

窃窃私语的众人脸上显出惋惜之色。

“造孽呀,还是个学生仔。”

“这一次怎么这么多小孩?之前出来的小姑娘看着还在上小学!”

“唉,我们这些底层的人,哪能知道‘塔’的机制。”

“是啊,还是早点升到第二层吧。”

余悦张望了一下,陌生的环境多少让他有点害怕。他没有上前去和其他人打招呼,只悄悄问荆白:“大佬,他们说的‘塔’是什么?”

荆白摇了摇头。

余悦等了一会,始终不见卓柳出来,又着急地问荆白:“大佬,你见着柳姐了吗?她和我前后脚进的洞,怎么到现在都没出来?”

荆白被问得不耐烦,淡淡瞥了他一眼,余悦知道自己又烦到他了,只好做了个把嘴拉上的动作,闭口不言。

两边保持着几步距离,谁也没有轻举妄动。直到那几个围观的人见他二人一直站在一起,没有分开,才互相使了几个眼色,不久,就有个中等身材的青年男子出来问:“你们是刚从副本里出来的新人吧?”

这不是明知故问?

荆白不说话,余悦左右看看,赔笑道:“是呢,我们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那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惊叫。荆白闻言看去,一个中年男人正踉踉跄跄地走来。

他蓬头垢面,一只脚穿着鞋,另一只却是光脚,散漫混沌的目光扫过余悦和荆白,突然指着两人放声大笑。

“都得死,哈哈哈哈哈哈……都得死!你们这些倒霉蛋,都会死在这儿的!”

“从第一层进塔的废物,根本没人能活着出去!”

等他走近了,荆白才注意到,这个人不仅打扮奇怪,面相瞧着也怪异。

他长了一张很普通的脸,五官并不特别,但是脸色却发青。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袋却看着比眼睛还大,死气沉沉地挂在眼睑下。眼白中的血丝密集得像蛛网,加上直愣愣的、不转弯的目光,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其他人似乎也很忌惮他,这中年男人一走过来,围观的几个人就如临大敌,退开好几步远,好像他身上有瘟疫一般。

荆白没什么反应,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并不危险,余悦却被这个中年男人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害怕起来,不由自主往荆白身躲。

“哈哈哈哈哈哈!胆小的要死,胆大的也要死!”中年男人的目光围绕着两人逡巡了一圈,又突然狂笑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大厅深处走去。

路过的人似乎都对他的癫狂十分畏惧,他走过的地方,人群像见了鬼似的纷纷散开。这男人看也不看,在众人的目光中,他越走越远,渐渐只能听到癫狂的笑声。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才有人开口:“又一个污染值要爆了的。”

“下次不知道谁和他分到一个副本里。”有个女人叹息了一声:“他肯定会爆在里面的,和他一起进也太倒霉了!”

在场有个脸上长雀斑的年轻男孩,看上去和众人畏惧的表情不同,神色复杂,显出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

他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低声道:“我认识他……我们从一个试炼副本进来的。他是一个餐馆老板,店铺消防不过关起火,他是被关在里面烧死的,很痛苦。所以他一进来污染值就挺高的,现在这样也不奇怪。”

旁边一个高个的男人面露不屑,哼笑道:“和你一起进来的,也就过了一个副本吧?一个副本他的污染值就爆了,这能怪谁?”

余悦弱弱地问:“请问……污染值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走开后,原本站在这里的几个人已经失去了寒暄的兴致。为首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余悦几眼,直接道:“你既然过了试炼副本,应该知道你自己怎么死的了吧?”

荆白虽然就站在余悦旁边,但这几个人似乎并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他原本就懒得理人,此时正合他意,便只管不动声色地听着这些人说话,捕捉他们言语间带出的信息。

余悦被他一问,表情有些黯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把左手放在右手‘塔’的烙印上,你想知道的,‘塔’都会告诉你。”

余悦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又看荆白,荆白却一动不动,显然没有照办的意思。

“嘁,不信就算了。”为首的男子并不在意荆白的反应,反而转向余悦。和气地说道:“学生仔,看你还穿着校服,我劝你一句,别跟着他。这小伙子一看就污染值高,搞不好下个副本出来就跟刚才那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