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地产能做5年假账,负责年审的会计师事务所肯定脱不了干系,可仅仅只是会计师事务所参与吗?万一更高层也……

贺初秋不敢细想,带着资料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他在车上坐了很久,最后终于解开安全带,拿着电脑包下了车。

刚打开车门,他突然被人捂住口鼻,浓郁的酒精味充斥鼻息,贺初秋眼前一黑,霎时失去了所有意识。

·

昏暗的地下室,寒曜年坐在单人椅子上,垂眸看向眼前被审问的老人。

漫长的时间后,一个寸头断眉青年过来禀报:“老板,该试的方法都试了个遍,这老东西死活不肯说。”

“无妨,”寒曜年低头看了眼手表,说,“把人带出去。”

已经没见阳光,苟叔走出地下室时,出现了眼中的畏光反应。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混浊的双眼终于恢复了清明。

一辆轿车停在不远处,车门打开,一个小男孩儿背着书包跑了过来。

“爷爷!”男孩儿抱着他大腿,笑着说,“寒叔叔说你叫我来露营,果然是真的!”

灿烂的阳光照耀着他,苟叔却浑身冰凉,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寒曜年,你——”

“文文开心吗?”寒曜年蹲在男孩儿面前,语气亲切和蔼,“一直和爷爷玩好不好?”

苟叔常年服务寒家,很少有时间回归家庭,男孩儿用力点头:“嗯,我很开心!谢谢寒叔叔。”

小男孩儿被人领走搭帐篷,寒曜年平静地看向老管家:“苟叔,你现在想好了吗?”

老人紧咬牙关,阴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然后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像是夜晚出没的怪异鸟类。

“老爷说得果然没错,”苟叔一脸癫狂地笑着,似乎伸手想碰寒曜年,“您才是最像老爷的人!”

寒曜年皱眉躲开他的手,仿佛连被碰一下都嫌脏:“十年前,是不是我父亲逼贺初秋和我分手?”

“小少爷,您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苟叔坐直身体,桀桀地笑着,“当年贺初秋被老爷威胁,不得不在您和他家人之间……抛弃了您。”

寒曜年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他虽然早有预料,但得知真相这一刻,还是止不住地愤怒。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重逢后的贺初秋乖戾又冷漠,拼了命的往上爬。因为他曾经被人踩进泥底,剥夺了所有选择。

他也终于明白,贺初秋明明情不自禁,却又为何再三拒绝他,因为他被人威胁,一直生活在他父亲的阴影之下。

苟叔:“老爷知道你们复合后很生气,愤怒程度不比十年前少。少爷您不妨猜猜看,这次您心爱的人,又会如何选择。”

寒曜年冷冷开口:“不管他如何选择,我都不会再放弃。”

“您自然可以坚持,但恕我直言,外面的野狗都知道被人踹一脚就要离开。”欣赏着寒曜年的愤怒,苟叔冰冷地笑了起来,“少爷您这般聪明,难道被抛弃了一次,还想被他抛弃第二次吗?”

十年前被贺初秋提分手时, 寒曜年确实曾经感到过愤怒,甚至会用刻意冷淡报复贺初秋。

那时的他还会幼稚的赌气,陷入你不联系我, 那我也不联系你的交往误区。

当然, 最后每次都是他憋不住主动,又再次被贺初秋推开。

分手后继续当同桌的日子, 对寒曜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煎熬。

在一次次遭受冷眼后,他终于心如死灰, 选择出国。

他一度恨死了贺初秋,恨他带给他最极致的愉悦, 却又转瞬收走了一切。

当时的他沉浸在失恋的痛苦里,却从来不曾知晓, 贺初秋故作冷淡背后, 怀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在重逢后风度尽失,对贺初秋做出百般羞辱。

寒曜年自责不已, 他迫不及待地想和贺初秋见面,向他道歉,再把人抱进怀里, 好好弥补这些年分离的损失。

寒曜年对着后视镜整理头发,甚至还特意在路边买了束花,紧张得仿佛确定关系后第一次约会, 他光是想象着贺初秋的脸, 就忍不住怦然心动,难以自制的憧憬。

寒曜年按响门铃, 无人回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昧,应该先打电话询问才是。

他拨通贺初秋电话, 却是无人接听。

难道还在公司加班?寒曜年又驱车去了贺初秋工作室,依旧不见人影。

寒曜年心脏沉了沉,难道贺初秋又被威胁,所以不敢再回应?

不对,当初他们都是学生,所以无法和大人抗衡。但现在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就算寒雷只手遮天,也已经很难彻底威胁谁。

冷静一点,说不定只是暂时没看手机。

寒曜年缓缓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他一直等到晚上,贺初秋都没有任何回应。

反复而漫长的等待,逐渐消耗完寒曜年的耐心。他回到车里拨通电话,语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