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初秋走到他面前,脸色沉沉:“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见他脸色不好,其他人不敢插话,一窝蜂散开了。

周治喝了不少酒,脚步虚浮地跟着他走到阳台:“怎么了?”

贺初秋:“刘旺康是你介绍给寒曜年的?”

周治打了个酒嗝,说:“我可都听了你的,没让他们上赞助名单。”

贺初秋:“我也没让你用他们算计寒曜年!”

“利用一下寒曜年又怎么了?”周治目光变得奇怪起来,“我不过是让他们见一面,现在自媒体这么发达,他们要那么写,我有什么办法?”

贺初秋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怒火:“你收了他们多少好处?”

周治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贺初秋冷冷道:“钱退回去,然后发公告澄清,说寒曜年从来没有投资他们的意愿。”

周治表情霎时冷了下来:“贺初秋,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周治,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贺初秋厉声说道,彻底沉下了脸,“刘旺康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他闯了这么大的祸,利益输送造成数亿元亏空,银保监会都已经介入调查。你收他钱给他背书就算了,竟然还妄图拉寒曜年下水?要是真追究起来,你也会落个操纵股价的罪名!”

“我又没想那么多,”周治有些心虚,目光闪躲起来,“人家都那么求我了,就想和寒曜年见一面,我引荐一下怎么了?”

贺初秋不想听他狡辩,扔了个平板电脑过去:“今晚就写公告,你亲自发。”

“都是谣言而已,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周治面露难色,“要是我们真澄清了,反而会落人口舌。”

贺初秋怔了怔:“你就是这样想的?”

周治:“我只是实话实说。”

贺初秋目光一瞬变得非常失望:“我只是以为你爱钱,但没想到你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周治,你对得起当初学新闻时立下的誓言吗?”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周治被戳到痛处,愤怒地叫了起来,“是,你是清高,你尽管看不起我,但你以为你的工资是哪里来的?!我养着这么大一个公司,要是没我赚这些脏钱、烂钱,你们全都得去喝西北风!”

贺初秋冷笑一声,表情很冷:“别再自欺欺人了,分明是公司的员工在养你。”

这次对话不欢而散,贺初秋也没有想到,离职前竟然会和周治闹得这么难堪。

好在寒曜年随后公开表示,丰年资本注重价值投资,不会进入股市,这才没有掀起什么风波。

次日,周治飞回首京市,贺初秋留在当地继续报道会议。

两天后论坛结束,贺初秋请了一周的年假。

来首京财经工作这三年来,贺初秋没休过一天年假。

他们工作确实忙,一个萝卜一个坑,甚至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儿。

之前他提过一次,周治就一脸为难地说:“我也想给你批假,但公司没了你真的不行。这样,你等没那么忙的时候再休假吧。”

再后来,贺初秋再也没有过闲暇。

但现在,公司乱成什么样都和他没关系了。

贺初秋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住进了岛上的五星酒店。

大会后酒店重新恢复淡季,物料撤走,各种安检流程也全部取消,拥挤的道路变得宽敞,有一种繁华落尽的平静。

贺初秋喜欢这种安静的感觉,他定了一间海景房,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就去酒店的私人沙滩散步。下午通常是看书,游泳,沿海骑行,或者什么都不做,就躺在沙滩椅上发呆。

生活慢下来,他紧绷的弦也渐渐放松,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只是呆久了还是有些无聊,两天过后,贺初秋准备找点活动来做。

酒店有合作的冲浪潜水俱乐部,贺初秋游泳水平很好,但还没玩过冲浪和潜水,权衡之后,他先报了个冲浪活动。

第二天上午,贺初秋乘坐俱乐部的车去了潜店。

还没靠近海边,街上已经能看到许多肤色黝黑、身材紧致、穿着比基尼的年轻女性,她们笑容明朗又自信,散发着一种打工人没有的松弛美。

三轮车穿过闹市,最后拐进一条小巷,停在了一家靠海的潜店旁。

店铺外面放着五颜六色的冲浪板,招牌上印了一只苏格兰牧羊犬,似乎有养狗。店内空间宽阔,有不少浪人和教练,生意很好的样子。

“赵哥,”接他过来的人朝屋里喊了句,“这里有一位合作酒店的顾客。”

“知道了。”话音落下,柜台后面抬起一个脑袋,留着长发,肤色黝黑,像是一个卤蛋。

虽然海边紫外线很强,但贺初秋还是第一次见黑成非洲人的人,一看就非常专业。

他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被叫做赵哥的男人问他:“有冲浪基础吗?”

贺初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