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端着杯盏,若有所思的瞧着林不寒,神色已然不对了。

风吹茶凉,帝王拂袖而去。

林不寒在亭中徐徐坐下,目光平静的望着桌案上的杯盏。

“督主!”祝桓上前。

林不寒回过神来,目光一打量,便嗤笑了一声,指尖轻轻捻起杯盖,“动手了?”

“奴才……”祝桓垂眸。

林不寒扶着大理石桌案,站起身来,“能赢你的没几个,能伤你的更是少之又少,他是本督一手教养,谁也没有本督了解他。这是一匹狼,注定拴不住!但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狼,也是能拴住的。

“奴才无能!”祝桓行礼。

林不寒不以为然,单手扶在大理石桌案上,“试一试而已,他自己也清楚,所以才敢明目张胆的违背本督的意思,到底是不一样的,还是有点男人的血性,要是哪天……”

“砰”的一声巨响,大理石桌案忽然间崩碎,刹那间化作一堆碎石,风吹齑粉到处翻飞。

祝桓扑通跪地,俯首不敢言语。

“真是没用。”林不寒捻着帕子,不紧不慢的擦拭着掌心,慢条斯理的朝着前方走去。

祝桓的一颗心紧了紧,伸手捂着心口位置。

嗤,又开始疼了……

但督主没有杀人,便是万幸,只瞧着跟前这些碎石,就可知晓一二。

夜色渐暗。

萧长陵在院门口站了站,底下人说,少夫人早就回来了,这会在房内没出来。

听得这消息,萧长陵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得知锦瑟有孕,她亦不为所动,瞧着表面上何其大度……他要的不是这样,而是她向他低头,并且答应以后不再斤斤计较,回到最初的样子。

最初的样子如何?

千依百顺,温柔恭顺。

不似现在这般,处处冷漠,渐行渐远,好像当他不存在,对他所有的事情都是不闻不问的,如此疏离哪儿还有做夫妻的样子?

细想起来,他与她同床共枕的日子,亦是屈指可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

“二郎?”丁舒真喊了一声。

萧长陵陡然回过神来,“大嫂?”

“你在这发愣作甚?”丁舒真低声问,目光落在了院门口,“是低眉不让你进去吗?”

闻言,萧长陵急忙摇头,“没有,只是刚好走到这里站了站。”

“原来如此。”丁舒真报之一笑,“珏儿说想你,我便过来看看,孩子最近有些吓着,他原就身子弱,近来更是不肯吃东西,我已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就盼着你能去哄一哄,不知道二郎现在是否有空?”

萧长陵眉心微蹙,“珏儿不肯吃东西?”

“嗯!”丁舒真垂下眉眼,满脸忧虑之色,“他近来愈发消瘦了,吃了不少药,总是不见好,这两日因着乱糟糟的事情,连饭都不肯好好吃了。”

萧长陵火急火燎的往前走,“身边的奴才都是废物吗?连哄个孩子都哄不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是不吃饭,如何扛得住?”

丁舒真松了口气,当即跟上……

也亏得丁舒真把人带走了,要不然温枳还真是不敢贸贸然出门。

宅子。

依旧是李常安来接人,还是那个院子。

温枳缓步入内,四月焦灼的等在门口。

“小姐,奴婢就守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温枳回眸,微微点了一下头。

熟悉的地方,已经不需要崔堂给她领路,她可以轻车熟路的找到容九喑的房间。

推开房门,缓步踏入。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这气味让人闻着很舒服,疲惫近消,周身暖洋洋的,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教人身心放松。

“这香味好闻吗?”

温枳还在愣神,分辨香味中的成分,内里便传出了容九喑的声音。

“阿哥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温枳款步入内。

容九喑坐在桌案前,抬头看了她一眼,兀自将手中的笔杆子搁在了笔架上,然后轻轻吹着跟前的白纸黑字,似乎是要将墨渍吹干。

他这是……写信?

诚然。

容九喑将纸张折叠起来,徐徐塞进了一个信封内,动作分外麻利干脆,转手便去拿了火戳,以蜡油固封,静置一旁。

“愣在那里作甚?”他抬眸看她,音色不悦,“过来!”

温枳疾步上前……

她,归你了!

“没回答刚才的问题。”容九喑挑了一下眉眼,在她靠近的瞬间,直接将人拉入怀中,以胳膊紧箍着,不允许她挣脱。

温枳呼吸一窒,但却不敢挣扎,如同顺了毛的猫儿,就这么小心翼翼的窝在他怀里,任由他轻轻搓揉着。

“回答。”

“好闻!”

“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