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先把这二人处置妥当,切莫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免得出了什么乱子,谁都没法跟朝廷交代!”隋怀睿这会倒是脑子清楚得很,“陈将,军一定要看好了!”

这等要紧之事,陈年礼岂敢马虎,赶紧应声,“请殿下放心,老臣一定会处置妥当,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靠近。”

“那就好!”隋怀睿睨了一眼不远处的囚车,那两个乌郎狗贼依旧奄奄一息的,如同两堆烂泥似的躺在囚车里,若非还有呼吸,怕是与死无异。

刘贵在边上低低的喊了一声,“殿下?”

“无事,走吧!”隋怀睿回过神来,抬步朝前走去。

到底是来过一回,如今倒算是轻车熟路,并无不妥之处。

温枳被抱下马车的时候,稍稍睁了一下眼。

“是我!”容九喑低语。

她乖顺的闭上眼继续睡着,惹得一旁的四月,满心满眼的心疼,看给自家小姐累得……

待把人放在了床榻上,容九喑偏头看了崔堂一眼,“去叫大夫过来。”

“爷?”崔堂一怔。

容九喑面色微沉,“不太对劲。”

可不是嘛,纵然是累,也不至于累成这样,睡一天还是这样迷迷糊糊的,说是不清醒……可方才明明睁了眼,但若说是清醒,瞧着又像是睡不醒。

不对!

肯定不对!

“是!”崔堂撒腿就跑。

四月和叶子在边上看着,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眼。

这是……

今夜,是接风洗尘宴。

隋怀睿倒是无妨,都是熟面孔,又有陈年礼在,吃吃喝喝就完事。

不过,容九喑却缺席了。

据说是东辑事收到了消息,容九喑有事离开。

至于何事,无人敢问。

酒过三巡,隋怀睿便回去了,众人也跟着告散,陈年礼护送隋怀睿回去的时候,故意绕道了容九喑的院子外头。

“陈将,军。”崔堂行礼。

陈年礼笑了笑,“吃了点酒,有点晃悠悠的,倒是走错了地方。”

“您不是走错,只是想看看,我家爷是不是在里面。”崔堂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当场便把陈年礼的谎言戳破。

陈年礼无奈的笑了笑,“容大人身边的人,还真是……”

“眼睛有毒?”崔堂接过他的话茬。

陈年礼笑着点头,身上原就不多的酒气,这会风一吹,更是散得所剩无几,“所以,你家大人在吗?”

“不在。”崔堂似笑非笑的回答。

陈年礼悠悠然叹口气,“那还真是可惜了,还以为能与容大人说几句?”

“遇龙关的事,陈将,军不是都清楚了吗?还有什么要问的?”崔堂挑眉,满脸的不解之色,“若非解答不可,您也可以问问咱,咱寸步不离的跟着大人,该知道的都知道。”

言外之意,不该知道的……您就别问!

“东辑事的人,果真是嘴上有把锁。”陈年礼倒也不恼,“没有钥匙,撬都撬不开。”

崔堂行礼,“应该的。”

他,很像

陈年礼叹口气,瞧了一眼崔堂,又将目光落在了院子门口,“容大人忙得很啊!”

“陈将,军亦是如此。”崔堂皮笑肉不笑,“乌郎两位皇子已被生擒,想必不多时两国之间就会起争端,至少也会有使团来朝,免不得又要忙碌一阵子。您久居边关,应该很久没见过热闹的生人面了吧?”

陈年礼瞧着他,东辑事出来的人,可真是一点都不吃亏,奴才随主子,还真是半点都没错。

“我找容九喑是有话要问他,你总不想将温家也牵扯进来吧?”陈年礼不温不火的开口,都是千年的狐狸,哪个没点心思,哪个看不透?

提到了温家,崔堂自然不敢再轻举妄动。

陈年礼指了指里面,“那位……”

他指的是,温枳。

“这会,能让你家容大人出来了吗?”陈年礼转身朝着后花园走去。

崔堂裹了裹后槽牙,幽幽然吐出一口气。

不多时,容九喑便出现在后花园。

冷风习习,夜凉如水。

亭子里。

茶香四溢,陈年礼的酒劲早就散了。

瞧着缓步而来的容九喑,陈年礼勾了勾唇角,端起杯盏浅呷一口清茶,“这边关多简陋,但茶叶却是今年的好茶,每年从江南而来的商队,都会留一些新茶,容大人可试一试,且看与上京的是否有所不同?”

“即便身处边关苦寒之地,陈将,军还是半点都不会委屈自己,倒也是难得!昔年为谋,如今为将,不知感觉如何?”容九喑坐定。

陈年礼手执杯盏,若有所思的望着容九喑。

羸弱的光亮之下,灯盏微光倒映出容九喑的容脸,有那么一瞬,陈年看着那双眼睛,好似瞧见了另一个人一般,愣愣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