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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诧异地回头。
“你是张成的儿子?”梁恪言问。
那男生说了声“嗯”。
梁恪言点点头:“你父母要离婚了,你知道吗?你爸和他秘书在酒店……”他尚带一点理智,没有将无法打台球的怨气通通发泄出来,压下几个肮脏的措辞,“她是父母早逝,你的后妈倒是数也数不过来。”
“你——”男生目瞪口呆。
目的达成,就无需废话了。
“我叫梁恪言。”他自报家门,“你应该知道的吧。不知道也没事,你爸爸知道的,你可以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诉他。他想要做任何事情,可以来梁家找我。”
说完,他回头看着还愣在原地的柳絮宁和梁锐言:“走不走?”
两人的诧异不比那男生少,回神之后像两只小鸡仔,你抓着我的尾巴,我蹭着你的肩膀,忙不迭跟上他。
他送弟弟妹妹到校门口,眼看着他们上了周叔的车。
“哥你不回家吗?”见他要走回学校,梁锐言大声叫住他。
梁恪言停下脚步,转身:“嗯。”
“哦,好吧。”
梁恪言打了个哈欠,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趁时间还早,他准备让谷嘉裕帮他把那辆山地车骑出来,直接去台球室算了。
拇指正在屏幕上敲着,耳畔传来一道声音。
——“哥哥。”
掐着柔软的调,很刻意,梁恪言听出来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位口蜜腹剑的妹妹今天要唱的哪一出戏,能不能让他眼前一亮。
他抬起头,柳絮宁坐在靠他一侧的座位上,车窗降到了最低,她胳膊肘撑着窗沿,脑袋探出了一点。
“哥哥,今天谢谢你。”
梁恪言盯着她垂下时晃动的发尾,胸口像被毛茸茸的猫尾扫到般。
好演技啊柳絮宁。
“你是该谢谢我。”
这显然不是柳絮宁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愣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是失去管理后的僵硬。好像时间被凝固住,她长久地盯住他,他今年读高中了,五官愈发显出优势,身量越来越高,白色衬衫,灰色西裤,衬得人更加挺拔,领带随意地挂在脖颈,光是漫不经心地站在那里时就是无比勾人的存在。可是她无心欣赏,因为他那挑着的眉,勾起的唇,无一不透露着他的恶劣。
好妹妹,不是什么事情都会按照你的预想而走的。
梁恪言心情大好。
算了,幼稚得一塌糊涂的小朋友的把戏罢了,过往的一切,他可以大方地既往不咎。
·
柳絮宁准备高考的那一年,梁恪言在准备出国留学事宜。他的新鲜感寿命太短,他渴望一件又一件以往没有出现过的事物来为枯燥无聊的生活佐以一点趣味。熟悉的地方没有美景,熟悉的人也是,索然无味、毫无新意。
出国留学的念头也是从那时起。
梁继衷有一手为他操办的想法,也有这个能力。梁恪言却在此刻起了前所未有的逆反心理,很多事情,因着片刻轻松的念头,而将权利交由他人摆布之后,便很难收回来。
他无比渴望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拥有话语权。
那就从这里开始好了。
梁恪言不常回家,基本上是一个月回一次。柳絮宁和梁锐言也是,周六晚上回家,周日晚上又离开。
即使身处一个环境,他们也像在不同的国度经历截然不同的时差。
高中真是一个奇妙的阶段,他疑心是不是太久没见过她,一月一次的会面下,她像抽条的芽,活力四溢地生长着。
偏偏其他人不这么觉得。
当然,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与她进行着惯常的每日会面,谁能发现那些微妙的成长变化。
他们在夜晚碰上,那时他刚整理完资料,下楼倒水的时候正巧瞧见她也在楼下,正站在冰箱前找牛奶。
梁恪言辨认出她的身形,却不理解她为什么总是不开灯。
“啪——”的一声,客厅灯光骤然亮起,伴随着她的一声惊呼。
柳絮宁无措地回头,熬夜学习完后双眼猩红干涩,刚滴过护眼液,还泛着水光,像经历一场大哭。
“哥。”柳絮宁卡顿了一下,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他揉了揉太阳穴,自然地走到她身边,越过她去拿冰箱里的可乐。
她身上有浆果的味道,非要将其具象化,那大概是红莓果与木兰花的夹杂,又像碎冰和柠檬碰撞,浓郁的果香里夹着清爽的味道,真巧,没一个是他喜欢的。却因为她体温的散发,融合之下,有些好闻。
垂眸时,看见她白皙的脖颈,再往下,是起伏有致的胸口,夏季睡衣布料浅薄,肩膀两端看不出痕迹。梁恪言突然明了她不开灯的原因,他的确不该开灯。快速地拿过可乐后,他随口和她说了句晚安,转身就要离开。
“那个……”柳絮宁突然叫住他。
梁恪言知道不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