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悄悄地,一点光都没有。

但毕竟她昏天黑地了好几天,现在又动也动不了,也不是很在乎这些。

她动了动发麻的腿,感觉到了放在腰上的手。

再一呼吸,全是烟酒的味道。

慕长宁觉得陆展安是故意和她过不去,明知道她现在本来就头昏脑胀,喝完酒还往她身上靠。

她用手肘戳他,戳了好几下他才醒。

“出去。”慕长宁说。

陆展安清了两下嗓子,但开口后声音还是嘶哑得不像话。

“好好睡

觉,长宁。”

他动了动挤在她身后的大脑袋,好像还没完全清醒。

慕长宁用之前输液所以没绑住的那只手推他。

“我让你出去。”她头越来越疼,真的没有精力再和他周旋。“……或者去洗澡,你一身的味道难闻死了。”

搂着她的那条手臂似乎一僵,她难受地又去推他,陆展安随后起身去了浴室。

窗户打开一条缝,吹进来的风掀了掀垂在地面上的床单角。

之前刚下过一场雨,所以外面的空气虽然冷,但也新鲜,慕长宁闻见后,舒服了不少。

陆展安拔掉了吹风机的插头,躺了回来。

“冷不冷?”他问。

慕长宁说了一声“不”。

他身上还有带着热度的湿气,从后面抱着她,很暖和。

窗边透进了月色,很亮。

这几天慕长宁虚弱得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一直半梦半醒的,见到的光都刺眼难耐,没有现在地上那一小簇的光亮,清冷宜人,适合观赏。

她看得有些失神。

“不困吗?”陆展安在后面有一搭无一搭地撩着她的长发。

“不要管我。”

说完这话,慕长宁也不看了。

陆展安就是专门来给她泼冷水的,她再喜欢的东西,只要他一掺和,立刻就变味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确实不该一个劲儿地看。

有什么用呢?想要也要不成。

这光于她,像太多事物,只可远观,碰不到也抓不住的那种,她心急拼命,最后还是一点好都捞不着。

来的结果就是落在这混蛋手里。

屋里的空气低了一个度,陆展安摸着她的脸问。“要不要关窗?”

他说话时,慕长宁还是能闻到浓重的酒气,没理他。

今天陆展安确实喝了不少酒。

这次饭局挺重要的,需要打点的关系太多,局散后他连路都几乎走不稳,进屋倒在床上,抱着她就睡着了。

慕长宁动他的时候,他迷蒙间听见她的声音,才算勉强醒了点。

屋子里安静了一段时间,耳边细微的响动,是浴室里管道的流水,还有房檐上雨滴滚落的动静。

一股携着雨后泥土味道的风吹进来,陆展安碰上慕长宁,对她说。“今天下雨了。”

酒上头,人就容易热。

慕长宁蹙起眉,感觉肩膀上滚烫一片,是他的手心。

陆展安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哑着嗓子说。“长宁,我特别喜欢下雨天,你知道为什么吗?”

先谈恋爱好不好

他把下巴抵上来,慕长宁不耐烦地躲他。

“关我屁事。”她闭着眼道。

“当然关你的事。”陆展安说。“你记得吗?我们的第一次就是在下雨天。”

怎么会忘?

她就是那天上了贼船,想下都下不来。

慕长宁转头,黑暗中和她对视的细目闪着微光。

“我一听见雨声,就能想起你在床上是怎么叫的。”

陆展安抬手,粗糙地划愣着她的唇。

“特别好听。”他说。

慕长宁面色冷淡地移开了视线。“所以你一到下雨天就发情?”

陆展安低声笑了下。

“我不是下雨天发情,我是见了你就发情。”

这点慕长宁还真是深有体会。

聊到这话题上,陆展安手就没老实过,虽说不过火,但也让慕长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呆着都别扭。

她烦躁地给了他一下。

“你睡不睡觉?不睡就滚出去。”

这架势真挺不近人情的,但慕长宁这时候劲儿太小,不管打人还是骂人,都跟撒娇似的,赶不走人。

陆展安头虽然躺了回去,但依旧凑在她跟前,跟条成年的大型犬似的贴得她都出汗了。

闹了许久后,慕长宁有了困意,她靠在枕头上,陆展安摸了摸她的头顶,说了一句。“长宁,我们可以先不结婚,先谈恋爱好不好?”

傅安若回章海市的前一天又去找了一趟陆展安。

这天本来是周末,但小组急着开会商讨方案,所以陆展安跟手底下人一起加了半天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