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个幽灵献身,从巨人四五米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轻风在一瞬间变成了狂风,卷的云端鬓发胡乱飞舞,差点就看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安全落地。

不过,那个雪白的精灵刺客一把接住了他。

云端落地,长吁短叹,把自己的重心压到夏身上,一本正经地理直气壮:“这不能怪我,出口有巨人把守,我出不来。”

夏心想,要是他隐身,还有哪个巨人能看见行踪?

这句话他咽了回去,没说出来。

云端掏出一本账本,交到他手上:“看,真正的账本。”

夏翻了翻,重新合拢,交还给云端,示意让他保管,毕竟一个看不见的人类术士,比他安全多了。

云端还在说话:“……然后我拐了个弯,看见那位千金和我们的小伙子情意绵绵地拥抱在一起,并下定决心,要向她可怜的老父亲说明这一出富家千金爱上穷小子的戏码。”

“运气不好,赶上她父亲拿账本的时候。也赶上了我。”

术士说着说着,开始皱眉,道:“先生?您在找些什么?”

精灵刺客屈膝,用他光洁的手指抹了抹地面,笃定道:“有人在这留下痕迹。”

“是谁?”

“不清楚,但应该会是我认识的人。”

夏摸索着这条暗号,意识到它蜿蜒曲折,朝着远方衍生,试图带他去另一个地方。

他回头看一眼,不用多说什么,云端便心领会神,隐身抓住他的手臂,保证自己能被轻飘飘地带着走。

显然,作为对地形敏锐的刺客,夏对于巨人城邦的磨合度比云端大了不止一点。

他们祛除了那件显眼至极的雪白长袍,重新换回漆黑刺客装,并披上能遮掩面容的斗篷,在大街小巷疾行而过。

耳边没有声音,但他总觉得云端在不停地念:“明明穿起来多好看啊先生,怎么就不穿了?下次能不能再穿一次?谢谢您啊先生……”

他下意识张嘴,轻声道:“好。”

云端:“……”

好什么好?

一句话都没说的术士满头雾水,思索夏是不是也迷路了,以至于开始说胡话。

最终,暗号通往一间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夏站在地下室门口站了很久,终于无言地拔出匕首,粗暴捅进门锁。

云端张着嘴,站在一边,震惊地望向他。

“见鬼,”他心想,“就算巨人城邦的门锁普遍锁孔偏大,也轮不到用刀撬开的地步吧?”

然而事实证明,夏是对的,刺客轻车熟路来回扭转几次,拔出匕首,若无其事地开门进去。

一开门,一股尘封了许久的发霉气味扑面而来,云端下意识眯起眼睛,捂住口鼻。

又想了想,幽灵吸不进灰尘,只好悻悻地放下手,意思意思给夏捂上。

是一间对于巨人来说,过分狭窄的地下室。

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宽大床铺,散落在床边的背包,一点干粮的残骸,半包未点燃的固态酒精,半拉子黑咕隆咚的烟球,还有……一支匕首。

夏拾起那只匕首,手指拂开上面堆积的浮尘,意识到,它来自自己的前辈。

一旁的抽屉被空气拉开,云端显出身,拿出本潦草的手记,叫了他一声:“夏,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无论是匕首,还是手记,都说明了这间地下室的主人,是一位精灵刺客。

……瓦卡耐拉尊贵的纯血。

云端见夏迟迟没有伸出手接,也意识到什么,默不作声地翻开,轻声念道:“我驻扎在波义耳,已经十年。”

就像是游戏给玩家的提示般,这位年长刺客的手记,只有他离世前的短短几篇,冷漠而客观。

他告诉后来者,霍恩科比特投靠侏儒的诚意,并不仅仅是每年那么一点被昧下的物资。太少了,精灵懒得追究,侏儒也不稀罕。

真正值钱的东西,来自于魔力生物本身。

云端一下就想到了生物机械,继续往下看去。

巨人大公献上的第一件礼物,便是一位精灵使节的骸骨……那并不是精灵刺客,而是真正的使节。没有强大武力,光靠一张嘴无法打动铁了心的巨人大公。

后来,精灵意识到不对,便投放刺客南下。

一代又一代,被从小养在刺客营里单纯的刺客们,被他忠诚的假面迷惑,失去进攻的最佳时刻。

他们知道怎么杀人,但不知道应对假面下喜极而泣的眼泪。

霍恩科比特收集他们的头发和血肉,作为侏儒研究生物机械的试验品。

后来,进入临床后,侏儒想要活体。

年长的刺客划了很长很长一道黑线后,郑重其事地告诫后来者,小心大公,他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控制了这座城市,也拥有了部分来自侏儒支援的武力,人和物,他都不缺。

云端念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