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沣笑呵呵地说:“咱们府上的马车又不是草叶子编的,每次出门前都会仔细检查,怎么可能轻易地突然坏了?”

傅一声坏笑一声,与他心照不宣。

“你这坏小子。”卫沣竖起手指点了点他,“殊不知这点小伎俩岂能瞒过檀监事的眼睛?”

“可檀监事就是跟咱们回来了啊。”傅一声挑眉。

卫沣点点头,却也担心,“可若是檀监事误会此事是世子爷的主意,会不会不好?”

“您就放心吧。主子在檀监事跟前乖得跟个什么似的,檀监事心如明镜,不会平白误会他。老头子,你瞅瞅,”傅一声看向前头并肩的两人,“檀监事明知咱们主子对他是个什么心思,还愿意和世子爷穿一样的袍子,不就是一种默许了么?”

“是这个道理……等等。”卫沣突然想起一茬,“国公和侯爷现下还在府中住着,若被他们知晓,怎么分说?”

“这您不必担心。”傅一声说,“世子府这么大,他们几位又不是住一个院子,只要没人说,两位爷怎么会知道?”

卫沣了然,说:“那檀监事今夜住在哪座院子,我立刻命人前去收拾,好容易拐回来了,必须得处处伺候好,不能有丝毫马虎。”

“不必了。”傅一声挑眉,“看我的。”

他快步跑过去,对檀韫说:“檀监事,都说您是妙笔仙儿,您来了咱们府上,能不能指教我一二?”

檀韫说:“承蒙抬举,傅统领若有疑问,我知无不言。”

傅一声说:“我昨儿写了一幅字,总觉得哪里写得不好,您帮我瞧瞧?”

檀韫点头说:“好。”

傅一声径直忽略傅濯枝那道“你小子作什么妖”的目光警告,笑着说:“我那幅字就摆在院里,您请随我来,刚好院里新开了一株珍菊仙儿,请您一同赏鉴。”

傅濯枝就这么看着傅一声“犯上作乱”地将檀韫请走了,自己像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似的,拿着那半包麻辣兔跟在后头。

卫沣笑呵呵地说:“世子爷,快跟上啊。”

“要你说。”傅濯枝快步跟上。

傅一声将檀韫拐进主院,将檀韫带到前寝廊下的那盆菊花前,说:“这就是那盆菊花,檀监事请瞧,我这就去拿字。”

檀韫点头,弯腰见这菊花雪白环抱层层黄蕊,似凤凰展翅,担得上它纯洁无暇,高雅尊贵的名字。他说:“贵府这株玉凤倒是养得极好,开得忒早了。”

“院子里养了十几株,就这株早开了。”傅濯枝说,“廊下冷,入屋坐等吧,我让人给你奉茶。”

“茶就不喝了,免得睡不着。”檀韫说。

傅濯枝请他入内坐下,说:“牛乳喝不喝?”

“不好劳烦。”檀韫在圆桌边落座,“给我一杯水就好。”

“无妨。”傅濯枝转头示意卫沣,卫沣行礼,转身去膳房了。

檀韫没有再说什么,傅濯枝心中却是忐忑,现下他还不知道傅一声在搞什么鬼,那就是傻了。他心虚地看了檀韫一眼,把手中的油纸包往前一送,“麻辣兔还吃吗?”

“吃,给我吧。”檀韫说。

他岂会瞧不出世子爷正心虚?

这院子奇大,雕薨绣槛,亭榭翼然,长窗精巧,廊下花草盆盆姝妍,还摆着一张醉翁椅,不远处那扇紫檀博古架与室内陈设无一不华贵精巧,只能是世子的寝屋了。

按照礼节,待客都应在前堂,傅一声把他拐到这里来,还能是什么意思?可他就是来了,如今便不能拆穿,否则傅濯枝这滑舌鬼反问他,他岂不是要暴露那些个隐晦的心思。

檀韫心中计较,佯装什么都没懂似的把一口一口把剩下的麻辣兔吃完了,可傅一声还是没有来。

檀韫便说:“先前的那封信,查到哪里了?”

“司礼监把名单给我了,范围大大缩小,可我今日突然想到了一点。”傅濯枝在檀韫身侧落座,说,“先前我们的目光都局限在宫中,这封信虽然是在宫里出现的,送信的人也在宫中,写信的人却不一定是宫中之人。”

檀韫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傅濯枝。

傅濯枝没有发现,垂眼瞧着不远处的地面,又露出了那样深沉的神情。

檀韫见状有了计较,安慰道:“不要着急,现下还有时间。”

他顿了顿,又说:“你若有为难之处,可先与我商量,在一定范围内,我可以与你便利。”

傅濯枝闻言抬头看他,过了一瞬才说:“没有什么为难之处。”

傅一声终于把字拿过来了,檀韫仔细看了看,说:“字就像人,一定要有筋骨皮囊,筋脉要通畅,骨头要挺拔有力。傅统领的字笔力强劲,可笔势却偶有阻塞,显得不够顺畅。”

“此为下品。”傅濯枝直言评价。

檀韫听出一股子迁怒,笑而不语。

傅一声笑眯眯地说:“我就一凡人,写不出仙人的字,主子却是不同。主子,您赶紧把您的字拿出来给檀监事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