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公公……”

“姑娘有什么话,去问皇上吧,老奴也只是听命办事。”

谢蕴一肚子的疑问都被蔡添喜堵了回去,她怔怔进了内殿,坐在床边看着殷稷,思绪乱成了一团麻,她却不敢去理,她怕一理清楚,自己先前做好的决定就会动摇。

她生来心胸狭窄,殷稷宠幸后妃的事她不闻不问还能忍,倘若日后真有个皇后和殷稷并肩而立,她会怎么样?

她不能允许自己因为感情变成一个毫无思想,只知嫉妒的人,这才是她为什么从来没想过留在宫里的原因。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闭嘴

殷稷寅时才醒过来,按理说这种时候宫人已经要收拾行囊,准备南下了。

可他睁眼的时候周遭却一片安静。

他闷哼一声坐了起来,见谢蕴靠在床边发呆,抬手勾了下她的手指:“什么时候了?是不是该起程了?”

谢蕴这才被惊动,连忙握住他的手,让他别乱动:“不着急,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等休息两天再说吧。”

殷稷知道谢蕴有多看重南巡,当初若不是蔡添喜想出这个法子来,打破了他们之间僵硬的气氛,他都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可她竟然愿意为了自己推迟南巡。

殷稷颇有些受宠若惊,眼睛唰地就亮了起来,他无意识摩挲着谢蕴的手背,好一会儿才道:“不妨事,反正上了船我们也没什么事情好做,到时候再养就是了。”

他说着就打算起身,谢蕴摁住他胸口:“再让太医来看看。”

“当真不……”

“廖太医,请进来一趟。”

谢蕴开口,手下轻轻一用力,就将殷稷推回了床榻上。

殷稷摊在床上,仰头笑了一声:“谢蕴姑姑好大的威风呀。”

这话以前也听过,可因为语气不一样,听在人耳朵里就完全变了个味道。

谢蕴瞥了他一眼,开门将太医迎了进来。

好在殷稷的确只是伤了元气,在宫里养和在龙船上养并没有什么区别,谢蕴这才让人去传话,收整行囊,准备登船南下。

可在那之前——

“昨天的事奴婢只提了中毒,娘娘们看着没什么异常,只有王贵人坚持要侍疾,兴许知道些什么,皇上可有别的线索?”

殷稷的确是不曾在意,倒是有一点,那酒是萧宝宝给他倒的,按理说她嫌疑最大,可如果是她,应该早就露出马脚了,谢蕴的目光不会停留在王惜奴身上。

“现在查应该也晚了,南巡回来再说吧,反正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痕迹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只是那人下了那么重的药,显然是对殷稷没有丝毫情谊,甚至说是有恨的,这样的人留在殷稷身边,太不安全了。

“皇上还是选个人管理后宫吧,一去这么久,万一出了事也好有人拿个主意。”

提起后宫,殷稷的心虚遮都遮不住,他咳了一声,悄悄加重了握着谢蕴手的力道:“你说谁合适?”

“除了良嫔,没有旁人了,她的身子的确是弱,可我会选妥帖的人去帮衬她,不会让她劳累。”

殷稷的心虚不自觉淡了,谢蕴还真是什么都想着良嫔,人参给她,虎骨给她,掌宫权也想着她……

行,给她就给她,最好忙得她脚不沾地,见你都没时间。

他哼哼了一声,语气酸溜溜的:“你做主吧。”

谢蕴没察觉到不对劲,取了圣旨来让殷稷写,笔触刚落下,外头就是一声狼嚎:“皇上,皇上你是不是中毒了?要不要紧啊?还能喘气吗?”

殷稷手一抖,一滴浓郁的墨汁“啪”地滴在了圣旨上。

他咬牙切齿道:“让他滚进来!”

钟白还在乾元宫门口,他是外臣,乾元宫更加不能擅入,可这嗓门却丝毫没有被宫门阻挡,响亮的仿佛就在身边。

谢蕴开门传了句话,不多时钟白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谢姑娘,皇上怎么样了?我昨天休沐,今天一来就听说皇上昨天中毒了,没事吧?太医怎么说?抓到人了吗?”

“个中详情不好细说,皇上没事,统领进去吧。”

钟白松了口气,推开内殿的门就冲了进去,出溜一下跪在了脚踏上,一把抱住了殷稷的大腿:“皇上,你可吓死我了,一听说你中毒了,我腿都软了,路上越跑越想尿,你摸摸我这裤子,都快湿了……”

他说着就去抓殷稷的手,被殷稷坚定又强硬地拒绝了。

他很欣慰钟白的忠心和护主,但是太丢人了……

“你给朕松手!”

钟白不肯:“不行,臣得再抱一会儿,臣这心脏还跳呢,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

殷稷额角突突直跳,冷不丁瞧见谢蕴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烫了起来,他一脚踹开钟白:“你给朕滚远点。”

钟白被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都是受伤:“皇上,你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