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一趟如此顺利,不枉他费尽心机接近乔茹雪。看来庆王让他做的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倘若能登上皇位,只要能登上皇位,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谢嘉行离开后,一时间,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再次只剩下浮艮乘一个人。牢房狭小,唯一照明的器物只有远处一个火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令人窒息。

浮艮乘像只狗一样趴在地上,嘴里发出“呵呵呵”的笑声。起先那声音很小,几不可闻,然后越来越大,甚至召来了狱卒。那狱卒看了他一眼,怒斥道:“怪叫什么!舌头都没了,还作妖。”

见浮艮乘不理他,依旧趴在地上大笑,那狱卒啐了一声,“晦气”然后赶紧离开了。

狱卒走后,浮艮乘笑了良久,等没力气了,才慢慢停下。

就在谢嘉行找浮艮乘的前一天,谢若玄来到地牢中,告诉浮艮乘,“不管谢嘉行说什么,你都答应下来。不然的话,余生就在地牢里度过吧。”

他声音冰冷至极,表情却眉眼弯弯,“放心,朕不会让你死的。”

浮艮乘却宁愿死了。

谢若玄走在空旷的宫道上, 高墙林立,楼影深深,人渺小如蚁。

重生一世, 谢若玄一心想要亡国。可是没想到,厌胜之术再现, 打断了他的计划。

曾经厌恶至极的厌胜之术,如今死灰复燃,而幕后主使, 竟然是乔温瑜。

那个曾一手将他扶登上帝位的血脉至亲乔温瑜。

谢若玄无法接受。

犹记得乔温瑜也极其痛恨厌胜之术, 主张打压谶纬之风,但如今王廷犹在,他却成了玩弄权势的阴谋家,与理想背道而驰。

那些年风雨与共的日子,就像是一场久远的幻梦, 真假难分。

终究是时移世易,物是人非。

这大渊腐烂至此,当真没有一丝值得留恋的了。

自从靖城王在谢若玄大婚之夜发动兵变,举旗谋反后,谢若玄便一直称病不朝。他说自己被“吓到”了,需要修养一段时间缓缓。听说最近他一直待在后宫里,几乎没去过其他地方。

亲眼目睹谢若玄一箭射穿靖城王和浮艮乘的众人:“……”

吓到……

呵呵。

其实是为了和妃嫔玩耍吧!

关于谢若玄的传言愈演愈烈, 几乎渗透到了民间。大家都说他是谢氏先人转世, 附身到谢子羲身上,才化解了靖城王谋反的风波。谢若玄是上天派来拯救大渊的。

可了解谢若玄的都知道,谢若玄阴晴不定, 喜怒无常,根本不在意大渊、不在意众人对他的看法, 我行我素,丝毫不顾及他人死活。

哪怕干掉靖城王,也像是一时兴起,根本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或许唯有一点能管中窥豹,那就是他对孟知爻的态度不一般。

众所周知,谢子羲痴恋秦嫣然,不惜公然与靖城王交恶。而谢若玄却对孟知爻另眼相看,甚至为了她,弃了秦嫣然和乔茹雪。谢若玄要么对孟知爻一见钟情,要么两人有旧。

一见钟情就算了……

如果是有旧的话……

众人只好把目光转向了孟阔。

这些天,总有人旁敲侧击孟阔,来打探谢若玄的真实情况。孟阔是第一个站队谢若玄的,还主动献上女儿,一定是知道些什么。而孟阔本人则一脸懵逼,他只是看谢若玄突然有了鸾鸟印记,想押一下注,他也不知道谢若玄具体啥情况啊。

现在众人为了弄清楚谢若玄是敌是友,抓耳挠腮废寝忘食,恨不能冲进宫里去问谢若玄本人。

奈何谢若玄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一点也不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只安心待在后宫,体验高高挂起的快乐。

嗯……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众人都急疯了,却又别无他法。

唯有乔温瑜似乎被靖城王谋反“打击”到了,一直称病闭门不出,仿佛真的不关心权利更迭。

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乔温瑜一直待在书房里,盯著书案上的笔迹,沉默不语。

日头西斜,拉出黄昏的光影,乔温瑜坐在阴影里,光线在他脸上划出泾渭分明的线。乔温瑜好似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一坐就是一整天。

“咚咚咚——”

敲门声响。

房门被管家推开,他呈上一封密函,小声说道:“浮艮乘传来消息,谢嘉行将他救出了诏狱,他此刻在储君府上。”

乔温瑜闭上眼,叹息一声。

果然是一场局。

如果不是谢若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谢嘉行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将浮艮乘带出诏狱。

除非是谢若玄默认了谢嘉行的行为。

所以这一切就是谢若玄顺水推舟设的局。

目的在于……

他。

乔温瑜有自知之明,他在朝中的权势地位远不如游望之,谢若玄如果想夺权,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