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了一下画中人的脸,柏易看着荆白的手触上去,忍不住啧了一声:“真够丑的。”

荆白莫名其妙地道:“你说谁?”

柏易哼了一声:“当然是画上那东西。一点都不像我,我笑起来比他好看多了!”

荆白点了点头,道:“确实。”

柏易愣了一下,脑门冒出一堆问号:“???”

不等他往下追问,荆白的话头已经转向了他关注的点:“这幅画现在干了。你今天从隔扇门里取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他还记得下午两个人发现这幅画时也上手摸过,当时的画有种湿润的柔软感。但两人当时连这幅画是从哪儿出来的都不知道,又急着去和卫宁等人碰头,只好将画先行搁置。

柏易当然还记得,他道:“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比下午那会儿干了。”

既然能自己变干,说明画变湿并不是它自然的状态。

这会不会能和毁画的线索挂上钩?

荆白总觉得中间还是断了哪一环,看着画上那男人脸几乎全转向了画外,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胸中涌上一股难耐的躁意。

真想撕了他……

已经很久没有动静的白玉忽然在他胸中微微发热。

这感觉很奇妙,皮肤的触感的是一种温热,但身体内部感受到的却是一股清凉感,抚平了他情绪的躁动。

荆白非常讨厌被人控制,但很神奇,白玉的能量给他的感觉并不是强行压下了他的情绪,而是一种不由自主的安宁感。就好像心情低落的时候,回到了最有安全感的地方,见到了最想见的人,再躁动不安的心绪也会平静下来。

在荆白没注意的地方,柏易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胸口上。

其他人或许感觉不到,但对柏易来说,这是股非常熟悉的力量波动。

从第一次以“小恒”的身份出现在荆白身边时,他就感受到了,不过直观地“看见”它的作用,还是昨天早上灵魂从身体抽离出来的时候。

难不成荆白和他,还有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渊源?

头啖汤

那股躁动的心绪很快平复了下来,荆白回过神,见柏易目光仍落在自己胸口白玉的位置处,诧异地道:“你能感觉到它?”

柏易道:“平时不能。刚才它在运转,对不对?”

荆白点了点头。

柏易沉吟了片刻,方笑道:“你的玉的能量,和我用来驱赶那个黑影怪物的力量应该是同源的。”

见荆白若有所思,他耸了耸肩,无奈地道:“不过我的力量,正常情况下在副本里都用不了。这玉能在副本里起作用,肯定是个宝贝。”

荆白没有否认,道:“我情况特殊。”

他犹豫了一瞬,看着柏易的灯笼,道:“一时半刻说不清楚。”

柏易在陈婆副本就感觉到过他白玉的运转,早知道他身上有秘密。他对此浑不在意,荆白没否认这话,已是落入他彀中。

他嘴角翘了起来,冲荆白窃窃一笑:“我知道,你也是个宝贝嘛。”

柏易向来是一有机会就要开玩笑,荆白虽然早知他的脾气,也被这神来一句说得心跳都滞了一下。

只是现在时间紧迫,荆白也懒得再接他的话,省得他越说越来劲,只是脸色严肃地再次催促他:“画收好,你该回去了。”

他们第一天白天时也是在这附近分道,各自回房间去的。

柏易大声叹了口气,一边叠着手中那幅长长的画,一边幽幽地道:“唉,命苦之人,身似漂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荆白以前最烦他不好好说话,这时明明知道他在故意拿腔拿调,心里却升不起一点厌烦。

他握着自己的烛台,不言不语地站在旁边。见柏易仔细地将画叠好,放进怀里,似乎准备和他道别,忽然脱口而出道:“我可以送你回去。”

柏易愣了一下,脸上那点故作幽怨的神色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意外地冲荆白笑道:“你别当真啊,我就是念着玩儿的!你的蜡烛就算有富余,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柏易住得偏,他自己从湖边走回去也得二十分钟。荆白要跟他过去,再回自己房间,耽误的时间会更久。

就算荆白的画已经毁了,谁能保证蜡烛这种关键道具没有其他作用?

荆白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是担心柏易之前被浪拍到了,身上有伤。

荆白顿了顿,道:“我可以住在……”

他本来想说自己可以直接住柏易的房间,柏易却已经在摇头了。

范府规矩森严,他们还是仆人,既然分配了各自的房间,最好还是不要夜不归宿。

柏易挺直脊背,活动了一下肩膀,向荆白示意自己的伤不重。又给他看灯笼中的蜡烛:“蜡烛挺经烧的,我走快点,回房间还能剩个一半多呢。”

他这时说话格外正经,说完也不停留,像是生怕荆白跟上来似的,迅速地摆了摆手:“走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