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

郝阳刚耳边响起“哗啦”一声,他吓了一跳,以为有什么东西钻了过去,却发现原来是荆白这一桨划得格外用力,不知道是不是他准备靠岸,在转向的缘故。

他待要接着问,就听见荆白凉凉地道:“只是一个女扮男装的怪人而已。”

郝阳刚的眼睛一瞬间瞪得滚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悻悻地闭上了,暗自咬了咬牙,强笑道:“女扮男装?一般人都不会有这种癖好吧?”

他双目炯炯地盯着荆白的背影,对方慢悠悠地挥下一桨,轻描淡写地道:“或许吧,我后来也有想过,可能是我判断失误了。他这人本就脾气怪异,性格扭捏,和性别本来也没太大关系。”

郝阳刚的脸部肌肉瞬间绷得极紧,咬着后槽牙,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维持住了语气的淡定,道:“这么犀利的评价……看来你很讨厌他?”

“那倒没有。”荆白这次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略带审视的目光从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容上掠过,评价道:“相反。他很强,我很欣赏他。”

郝阳刚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荆白又转头挥下一桨。

他稳稳地控制着船头,郝阳刚听他继续道:“不过……这种出了副本就不见踪影的人,以后也不会再见,再提他没有意义。”

郝阳刚点头笑了笑:“你说得是。”

颔首时,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夕阳的光影在他脸上呈现得如此巧妙,让一张分明带笑的英俊面容,竟有种深沉难测的意味。

荆白划了一天的船,无论是转向还是停泊都已经得心应手,小船很快划到了凉亭处,荆白回头,对郝阳刚道:“能翻上去吧?”

郝阳刚比他略高,凉亭的围栏到荆白肩膀处,对郝阳刚来说只会更矮,只要稍有身手,就能轻松翻上去。

郝阳刚瞥了一眼就道:“没问题。”

他没急着起身,侧过头去看荆白所说的位置。

凉亭边种着一大片水竹,修长雅致,只是中间果然有个豁口,硬生生将这片水竹分成了两半。

郝阳刚今天在范府跑了一天,范府建筑有多讲究,他心里有数。中午来送饭时他就注意到了,范府挨着湖的岸边和水面都有至少两到三尺的高度差,水边多种着水竹、菖蒲、荷花之类的水生植物,用来装点和掩盖这点差距。

豁口深处的样子被周边的水竹盖住了,但如果这个豁口背后不是一个方便受力的斜坡,光凭荆白一人之力,是没法将船拉上去的。

荆白见他不动,皱眉催促道:“别磨蹭,快些。”

郝阳刚应道:“来了。”

他一边起身,一边提醒荆白:“你小心。”

虽然知道荆白平衡能力很强,但毕竟是在水上,船又太小。他起身时十分谨慎,但船依然晃了起来。

这点晃动荆白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如履平地,站得很稳,回头看着郝阳刚一手攀上凉亭,一个侧身就轻巧地翻了进去。

荆白神色动了一下,轻微至极,犹如蜻蜓点水。不算明亮的天色下,刚刚站稳的郝阳刚根本没有察觉,还回头冲荆白得意地笑了笑。

荆白不动声色,冲他点点头:“我走了。”

时间紧迫,他继续划向豁口的位置。等船头深入那片水竹中,果然看见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斜坡。

饶是荆白,也不禁松了口气。他迅速将船头靠岸,准备连船带桨一起拖上去。

他先把船上的工具和自己捞的那盆水草全都取了出来,以免船动时它们掉进湖里,正要起身时,忽然听见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周围都是密密匝匝的水竹,略微一动就有声响,这显然是有人拨开竹子走了过来。

头啖汤

他警觉地回过头,一见来人,没有寒暄,反而眉头紧蹙:“你怎么没回去?”

他脸色沉郁,来人却笑嘻嘻的,还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不就来看看嘛,干嘛这么小气?”

他走到荆白身边,大大咧咧地在船头蹲下,一手搭上船沿,仰着头对荆白道:“来都来了,别耽误事儿。来拖船吧,正好速战速决。”

荆白沉默了一息,忽然烦躁地道:“你——”

“我怎么了?”郝阳刚莫名其妙地道:“我可是担心我的同伴,特意赶过来的,我自觉自愿也不行么?”

他语气听上去有点儿委屈的意思,脸上却是一点儿看不出来,神色近乎戏谑。荆白看他一手握在船舷上,就知道他现在不肯走。

他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走水路时,荆白的船划得又快又稳,多少节省了一些时间,现在的天空还是铅灰色。

抓紧时间,还来得及让郝阳刚赶回去。

荆白也不跟他啰嗦,咬牙说了声“多谢”,伸手去抓了另一边船舷,两人一起用力,船头立时就被拖上了岸。

拉船时,船头磨在地面上,发出刺啦一声,听上去十分艰涩。

湖里的水果然也是带不上岸的,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