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官伸手别开了少年被血沾湿的黑发,寻找流血的伤口。

随着她的动作,男子看见,少年的后脑也有着同样一个深口。

“传医!”

“是!”

观察许久的门口的侍卫和廊道的侍女赶紧跑了出去。

坐在地上的少年推开了凤流,他瑰丽的红眸蓄满了泪水,遏止不住地溢出来,晶莹的液体顺着脸颊流淌下自已的衣裳。

凤流手足无措,“你别哭……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别哭了好不好?别哭了……”

离燕弄胡乱擦着眼泪,却还是哭。

“都是我的错,燕弄别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燕弄乖乖……”

离燕弄摘下手腕的金镯扔到他身上,“放我回魔界!”

金镯砸在凤流的身上,又从凤流的身上掉落了下来,在地面滚动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滚落期间的声音泠泠作响,而后哐哐地平转在地。

——终于止住了转动。

凤流哭了,悲伤绝望的神色像是一个失去了珍宝的孩子,“我放你回……”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包括刚好赶到的宫医们。

两人一坐一跪在宽阔的寝宫门口,泪水宛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

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枚华丽的叩印花形金镯。

大女官抹着眼角的泪水,用手示意灵医上前。

离燕弄站了起来,凝出魔气抚过身后的伤,施诀将自已清理干净。

凤流跪着挪过去捡起了金镯,缓慢地起身,“送他去凤二那。”

离燕弄夺门而出,一排侍女快速跟了上去。

凤流跑到宫道上,看他的身影渐渐消失。

“他不会回来了……”

大女官忧伤道,“陛下,凡事不可强求。”

年年平安·许衍

正值五更,在侍女们的相伴下,少年到达了长公主殿下的寝宫。

侍女通传不久,凤明就跑了出来,离燕弄一见到她又哭了。

女子赶紧将少年拉回了自己的殿里。

凤明看着哭得满脸薄红的玉白雪肤少年,自己也哭得不能自已,“燕弄都是我不好,我们明天就离开好不好?”

“好。”

女子让少年歇下了。

凤明去了凤流的寝宫。

大女官告诉了凤明方才发生的事。

凤明泪流不止,跑进了殿里,“皇兄!你太高傲自大了!凭什么这么对待我的燕弄!他不是你的!他是本殿下的儿子!”

凤流坐在之前发生过争吵的那张软榻,冷着脸,“你明天送他回魔界。”

“要你说啊!”

离开前,凤明说,“他今晚没有来找本殿下。”

凤流迅速转过眼,看向桌上缺失了花枝的花瓶。

次日,女子带少年上了灵舟。

“燕弄想去哪个地方?”

少年垂眸,“远怨道。”

女子在远怨道带走了他,如今要将少年归还回那片土地。

凤明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燕弄要是没有地方落居或是想我了,就到花信客栈找掌柜报我的名字哈。”

“好。”

半日后,灵舟停在了一处空旷的平地,离燕弄下了灵舟。

少年进了城,他去了之前被追杀的地方,在一座石桥下收回了藏在水下的本命剑。

这是……系魂?

——没有凤明救他,他也能逃。

后来,他找了座客栈住下了。

他躺在床上蒙着头睡了十日。

第十一日午时,离燕弄起了床,给自己易了个容,他去了灵界问灵城。

他又做回了凡人,一身朴素的白衣,一双干净的黑眸,一张普通的面容。

他还是向之前那样,去书铺挑了一些书,漫无目的地在问灵城的商道上行走。

又似乎不是闲逛,他像是期待与某个人见面。

离燕弄在问灵城一家客栈住下了。

他每天都会去主街道和其他街道闲逛。

很久,久到过了三年。

第四年的第一天,他上街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老板要一个烧饼!”

他看过去,那个少年一身白色衣服,普通的面容,正在买烧饼。

少年拿着新出炉的烧饼,付了钱,正转过身。

——那双侠气正直的剑眉星眸。

离燕弄霎时冲了过去,抓住那人的手腕,“许衍!”

那人一愣,旋即笑起来,“燕弄。”

“许衍好久不见。”

“燕弄好久不见,我们已经有百年没见面了。”

离燕弄掰了掰手指,“是一百四十三年。”

许衍把烧饼一分为二,分给了他,“燕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