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云蓁心里知道,张老大他们好像在护送一件很要紧的东西,前段时间一直都急着赶路。

他们很多次都是在野外驻扎休息,因为住客栈需要绕路。

浪费了人家两天时间,陈云蓁不免有些过意不去,便寻思着让洛则先多给对方一些佣金。

洛则先闻言浅笑颔首:“我知道了。”

……

中午时分,车队在一处清澈的小河旁边停了下来。

几个镖师娴熟的在河岸旁架起锅烧水,洛则先等到对方烧好水,下了马车去讨了碗热水回来。和陈云蓁一起,在马车里就着热水吃了先前买好的干粮。

吃完饭后,洛则先去河边洗碗。陈云蓁坐在马车上看了一会,有些闷得慌,干脆下了马车想要透透气。

她也没走远,始终站在洛则先视线之中。

吃完午饭后,张老大让队伍里的人和马都休息了一会,才再次催促众人出发。

陈云蓁愁眉苦脸的上了马车,继续随着马车摇晃起来。

但这一次车队没走多远,便又停了下来。

陈云蓁不解的掀开马车前面的帘子,向车队前方看去。

距离有点远,又隔着好几架马车,她只隐约看到,好像有几个人影挡在领头的张老大面前。

片刻后,车队继续前进起来。

陈云蓁仍然掀着帘子往外看去,蓦地,她的目光突然凝在前方。

洛则先察觉出陈云蓁的不对劲,往前靠了靠,下巴搁在陈云蓁肩膀上,与陈云蓁看向同一个方向。

几个衣衫褴褛,瘦得跟麻杆一样的人体闯进他视线里。

那似乎是一家人,佝偻的父亲,矮小的母亲,带着两个瘦的胸前肋骨都突出来的小孩。麻木的睁着眼睛看着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车辆。

两个小孩手里抱着一个纸包,陈云蓁认得那纸包上属于龙虎镖局的标记。

很显然,方才张老大就是被这一家人给拦住了。

陈云蓁乘坐的马车距离那站在路边的人越来越近,那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孩的面容,也渐渐在陈云蓁眼中清晰起来。

陈云蓁有些不忍的转头看向洛则先:“这是怎么回事?”

她先前在兰溪县也曾见到过失去所有东西,孤独无依,只能以乞讨为生的乞丐。

可是出现在她面前这一家人,明显比乞丐还要来得更加狼狈几分。

洛则先眼里本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冷漠的看着那形容狼狈的一家人。

直到他听到自己耳边,陈云蓁充满了惶恐与怜惜的询问。

他目光中的寒冷凝住,而后几乎是瞬间,他俊秀的脸上,同样浮起一抹浅浅的怜悯来。

“他们应该是从北方逃过来的。”洛则先对陈云蓁解释道:“前段时间咱们大周国北边有座城池被匈奴攻破了,逃了不少百姓出来。”

陈云蓁闻言,脑海中下意识浮现起自己以前上学时,曾经见过的那些残忍的战争图片。

她呼吸窒了窒,一股说不上是什么的复杂心绪浮上她心头。

陈云蓁有些不解:“可是我先前明明听说,咱们的军队,才打赢了匈奴没几年。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怎么敢再次进犯。”

大周国打败匈奴,大概是陈云蓁离开陈秀珠家,自立门户时发生的事情。

陈云蓁听说,那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争,战场如同绞肉机一般,不管是大周国还是匈奴,都在那场战争中死|了不少人。

不过最终还是大周国取得了胜利,匈奴元气大伤,被赶回了北方草原深处。但大周国这一场战争也是惨胜,不少士兵的生命,都永远的留在了边疆。

也是因此,大周国的皇帝才会发出圣旨,责令国境内的未婚男女,到了年龄就必须结婚,想要补全当初战争时被填进去的人口。

所以陈云蓁十分想不通,那时距今不过短短五年,匈奴的元气应当还没有恢复,怎么就又打进来了呢?

洛则先眼里闪过一抹冷光,面上却仍然温柔的为陈云蓁解释道:“先前京城出了点事,匈奴可能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他们就趁此机会动手了。”

“什么事?”陈云蓁追问。

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匈奴的王,冒着再次大败的风险,只为冲上来咬掉大周国一块肉。

“太子死了。”洛则先唇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今年开春时,太子和人去城外打猎碰到了老虎,追逐中,他不幸掉下马摔死了。”

“陛下上朝时得知这个消息,当场吐血,昏迷了两天才清醒过来。”

皇帝昏迷,下任储君又不幸丢了性命,匈奴得知这件事,可不得趁此机会好好劫掠大周国一番,以弥补自己当初的损失。

陈云蓁闻言,迷茫了一瞬间才再次问道:“军队呢?咱们驻扎在边关的军队呢?”

他们不是才打败了匈奴吗?为什么不出来再将他们赶跑。

洛则先低声道:“陛下昏迷,边关的那些将领自然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