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早说。”应小满当即把象牙扇从包袱里取出,“我这把扇子就是全象牙扇面的。能不能帮我估个价?”

“随手小事,称不上帮忙。”西屋郎君走回树下,借着阳光垂眸打量象牙扇。

啪嗒。

指腹轻轻一错,精巧象牙扇面在阳光下展开,嘴里闲说,“应小娘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更大的事也可以提一提。”

应小满擦飞爪的动作顿了顿。更大的事当然有,要不要和他提还没想好。

她琢磨了一会儿,有点烦恼,换支爪子继续擦。

“我娘说了几次了,总不能一直叫你‘西屋的’。你在家里时,你娘如何叫你?”

西屋郎君抬起扇面对着日光,细细地打量镂空雕刻,“我在家里行七,母亲喊我七郎。”

“那我娘以后也喊你七郎。”

“甚好。”扇骨在虎口处轻轻一搭,熟稔地收拢折起,西屋郎君悠然道,“小满娘子也可以喊我七郎。”

应小满起先点头,低头又擦了几下铁爪,忽然间反应过来,一双乌眸倏然瞪得滚圆,“你怎么知道我叫小满?又是我娘跟你说的?!”

西屋郎君,不,现在应该叫七郎了,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淡定解释,“院子太小,不小心便灌进耳朵里。”

把象牙扇放去桌上,拿块布巾,主动帮应小满擦起飞爪。

两人一起动手,包袱里一对新得飞爪,一对老家带来的铁爪,很快擦得精光锃亮。

应小满提起飞爪四处转悠,停在爬满了青翠藤蔓的院墙边,在身后郎君的注视下,一抬手,飞爪稳稳地勾在院墙高处。手腕轻轻一动,飞爪又落回手里。

七郎赞叹鼓掌,“好身手。可见家学渊源,父女传承。”

“我爹入了林子才叫真厉害。” 应小满谦虚说。

报仇是大事,她还没想好要不要七郎帮忙。但眼下的小忙是可以放心叫他的。

她抬手比划一个高度,招人过来帮忙。

“帮个手。”

“墙上打两个钉子。对,以后飞爪就挂这儿。”

七郎在屋里寻到一把铁锤,铁钉敲进墙里,墙皮簌簌地掉下。他用没受伤的右手按了按,钉得很结实。

“可以挂了。这对飞爪入山林后,可攀岩过树,可架设陷阱,是猎捕猛兽的大助力。”

应小满没吭声,眼睛闪亮盯着墙上新挂的飞爪,脑海里闪过一幕幕令人兴奋的画面——

从这边院墙飞爪翻出,过街,进长乐巷,再从斜对面的晏家围墙飞爪翻进。

如果有个得力的帮手望风,她便可以顺利躲开仇家的三十五个兄弟,顺利寻到仇家本尊,把爹爹临终前叮嘱的大仇当面跟仇家说清楚,再给他一门栓……

统共一炷香时间,完事。

“以后可能还要找你帮手。” 应小满摸着飞爪,提前道谢。

七郎深感欣慰,愉悦承诺,“有事尽管提。竭力相助。”

清晨从城西瓦子门走去城北,午后从城北走回城南。

应小满还是不舍得花钱雇车。瓦子门外折下的两支桃花枝用布浸透水裹住枝干,一支留在七举人巷的新宅子,一支带回家。

两人一个拎包袱,一个捧桃枝,就这么硬生生走了整个时辰回铜锣巷。

中途路过洞明桥时,长街两边店铺林立,食物的香气传递鼻下。应小满的肚皮咕噜噜地响了一圈,拉着七郎去路边小摊坐下,买下两碗馉饳儿。

七郎问她,“之前听你说洞明桥边上有个相熟的茶博士,哪家的?”

应小满有点不好意思,目光往斜对面挑起的黑边红底旗帜处一飘。韩兴居。

里头的茶水太贵了。下雨天茶博士得空时,她才会借着躲雨过去闲话一阵子;晴天店里生意好的时候,她从不去打扰。

七郎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韩兴居”的旗帜处,目光凝视片刻收回,咬了口馉饳儿。

“京城百物贵价。刚才便想问了……小满娘子,手边钱还够用么。”

一句话正说到伤心处。

从城北走到城南,鞋底都走薄一层,日头晒得很,为什么不雇辆车?不就是因为手头紧,舍不得一百二十文的雇车钱。

“我们还有扇子。”应小满咬着面皮儿说,“昨晚运气不好碰着莫三郎,改天再去一趟鬼市,把扇子卖了,家里就能宽裕许多。”

说起扇子,七郎心里有想法。

象牙扇贵重,他原以为是应家的祖传之物……但刚才查验成色时,看到扇骨上刻了个‘雁’字。不像是祖传。

莫非是母家传下来的?

七郎边吃边问,“必须要去鬼市么?鬼市鱼龙混杂,容出问题。”

“你这把象牙扇是上品,价值五十贯往上。送去可靠的当铺,至少能当个半价。小满娘子考虑考虑。”

应小满原先慢腾腾吃着馉饳儿,听到“当铺”两字突然紧张起来,“不送当铺!”

七郎舀汤的动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