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璧却只是含笑对他行了个女子的万福礼:“探花大人。”

郑长渊还礼:“容女官今日是否是有了决定?”

容璧微笑:“是,未穿男装,是希望大人能够清楚明白容璧本人其实还是个小女子,大人若是看重的是容璧骑射韬略,恐怕是要失望的。”

郑长渊道:“容女官谦虚了。”

容璧道:“大人所见所识,并非真正的容璧,我只想着风雨歇后,归田园时,种菜摘瓜,烹葵煮豆。大人出身巨富之家,又身居庙堂之上,需要妻子所具备的智谋、勇气——以及那百折不回的韧性,一往向前的决心,容璧并没有。”

郑长渊沉思了一会儿:“容女官是想说,之前你表现出来的那些,乃是时势所逼,置死地而后生,一旦有机会,你只想平静度日,并不希望再次面临勾心斗角,经营内外,只想退隐平静度日?”

容璧含笑:“大人明鉴。”那些属于太子殿下的一腔孤勇,战场上的锐不可当,属于天潢贵胄的清贵傲然,以及那些长年累月受到帝国最强大儒名将们熏陶教育出来的知识,都不是容璧所有。

郑长渊看中的这些宝贵的品质,自然是能够在深宅中轻松胜出,毕竟那些,可是平天下,治世的才华,但那却不是她容璧所有。容璧此人,出身农家,所求不过是一日四时菜蔬,并不打算进入那巨富宅院中,行那见不得人的厮杀战场。

郑长渊叹息道:“治大国若烹小鲜,容女官是我所见过最具才华的女子,若你为男儿身,庙堂之上,出则为将,入则为相,你还如此年轻……谈退隐为时过早,何不再考虑考虑?”

郑长渊低声继续劝说道:“我前任妻子,就是因为太过荏弱,无法主事,我当时又游学,时常不在家,她一个人应付不了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抑郁成病,芳年早逝,因此我原本是打算不再续娶,直到见到了容女官。”

容璧垂下睫毛,将那潋滟双眸遮住,含笑道:“多谢大人抬爱。”

“大人青年身居高位,才高志远,还会遇到良配的。”

她声音简短沉静,但郑长渊却听出了坚决,知道事已不可为,他本就是聪明人,自然也就绝口不再提此事:“多谢容女官,按前约,今后不再提起。”

他凝眸看着容璧,过了一会儿才微微一笑:“其实,容女官是没看上在下吧。我今日才忽然发现,原来男子打扮的容四爷,和钗裙打扮的容女官,果然是有区别的。”

容璧一怔,抬眼看向郑探花,探花郎其实是极英俊的男儿,他已经三十多岁,有着令人心折的风度,五官是南方男儿独有的深刻轮廓,他今日着一身绿绒直身袍,墨绿的短绒面料散发着华贵的光泽,佩着羊脂玉腰带,显然今日经过了精心打扮,这样一表人才,平日里言语风趣,敏锐又富有智慧。

她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而已……

郑探花却觉得之后再也不能说这些了,如今藉着这机会该说一说,也许是不自觉还想要争取一下:“容女官,你性格沉静,兴许是因为长期在宫中生活,凡事谨慎,处处戒备。前日我和你求亲,你虽意外,但审示我的目光居高临下,虽然严苛,却似有认可。当时您身着男袍,‘容四爷’看着在下的目光,是审示的,是评判的。那是上司居高临下评估手下的目光。当时我觉得我是自信的,因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我都能是一个极佳的合作对象。”

“无论是诰命富贵,还是衣食荣华,又或者是儿女满堂,我都自信我能超过大部分男儿。”

容璧诧异,那是太子在审视郑探花。

郑探花看着容璧那双明净双眸:“但今日,你换了钗裙,你看着我的目光,是女子看男子的目光,你看的不是与我成婚后的利弊,不是我身后的财富,不是未来的取舍,你甚至也不是为了太子或者公主效劳思考是否要笼络于我,你看着的就是郑长渊。”

“哪怕千万家财,有才有貌,容女官,你都不曾恋慕于我,也不打算为了那些东西而嫁给郑长渊。”

“而你的条件才是最难达成的。”

容璧看向郑探花,心中并不明白。

郑探花一笑:“容女官不问婚姻前途、不求千金聘礼,却只说自己志向在田园之间。”

“这是要求长相知,常相守。”

“容女官,你想要的东西,确实是最难达成的。”

忌日

冲霄炼出来的两颗金丹,其中一粒提了位试药的囚犯来试用,那囚犯服下后,面容焕发,双眸迷离,喜洋洋躺在床上,却是仿佛在和虚空中人说话,有时候吃吃笑起,呦呦不已,喋喋不休,之后便闭目沉睡许久,待到醒来,脸上红润,精神焕发。

待到囚犯自述,道是服丹后魂飘飘然似离魂,飞上九天,云霄之上仙乡福地,琼楼连苑,瑶树当阶,他见到许多仙女,雪肤花貌,雾袂云裳,群仙齐集,簇拥着他,有仙子好心带着他远远见了昊天上帝,十分威严,又有仙子派了丫鬟服侍于他,他春风一度,妙不可言。

元自虚看了去询问试丹效果的内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