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日子,空气中弥漫着使人懒散又让人不可自拔地怀念起从前的浓浓入冬气息。

进家门前,莫锦溪嘱咐颖洛:“五点半约在这里,超过时间我就自己先去学校喽。”

“好。”少年站在路灯下挥挥手与她道别,“快进去吧,我走了。”

不晓得这一幕在多久以后也将成为回忆,变成一段既回不去又控制不住思念起的过往。

莫锦溪感到一阵伤感,今天的夕阳还未落下,她就已经牵挂起。

“你怎么了?”颖洛走上前,正眼瞧着她忽然变得低落的颜面,上手戳了戳,“为什么突然不高兴?”

“因为,”她有些想叹气,觉得说了内心想法对方也听不懂,“感觉今天不会再有了。”

比如儿时约定好要当一辈子好朋友的两人,却在成长的过程中走散了,没有争吵也没有矛盾,在不知不觉里失散了。

有时忽地回忆起,莫锦溪才发现自己并未释怀,她还是难过,因为没有什么能是永远。

“今天玩得很高兴,但感觉以后不会再有了。”

接近抽象思维的对话,颖洛竟也能进入她的世界里与她交谈,“或许大家都在想念,不只有你。”

她抬起头来,被他拉着手。

“怀念留给以后,我们一起珍惜现在,让你拥有更多更多怀念起现在的理由。”

颖洛想要表达的是,不只是今天,明天我们也要玩得很高兴。

不要预支烦恼,未来的每一天都是最好的时候,往后度过的每一天都会像现在一样,好好生活、珍惜当下便是最好。

想法一转,莫锦溪很轻易明白过来,逐渐跳出循环,脱离了方才的失落心境。

“颖洛,你好会哄人。”

见她笑了,他也松散下来。

是你更好。

哀伤忧愁的情绪不憋在心头,而是清楚向他表达出自己内心所想。

这种事颖洛做不来,他总喜欢将不悦的心情闷在心里,莫锦溪却做得很好。

“是你好。”

“因为你说出来了,我才有机会哄你。”

莫锦溪的目光聚焦,“你也好。”

颖洛大概不清楚,他的情绪,不论是生气了或者难过,通通会表现在面庞上。

每次都大剌剌地在脸上写着。

──我不高兴了!

──我生气了!

当事者自己却无从察觉。

颖洛以为自己隐藏得够好,实际上莫锦溪都看得出来。

就如同现在,因为被夸奖了,颖洛欣喜又满足,嘴上却只说:“快进去吧,我回家了。”

“嗯,我走了。”她拉开门走进屋内。

颖洛站在原地没动。

莫锦溪站在里面,将门打开一点,钻着空间,又探出脑袋来,满目含笑问他:“颖洛,很喜欢我吧?”

少年的视线凝滞,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门已经在眼前重新关上。

“──老公,我回来了。”

徐溶进家门的时候,颖洛正站在玄关换鞋。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她吓了一跳,着急地抬手抚上颖洛的脸蛋,“脸怎么这么红?!感冒了还是发烧了?!”

“──老公!”徐溶惊慌地朝厨房喊:“老──”

“妈妈,”颖洛打断她,“我没事,就是刚刚用跑的跑回家的。”

“真的没事吗?”徐溶伸手摸他的额头,而后又摸摸自己的。

嗯,果然感受不出什么。

“待会用耳温枪量一下体温,三十七度就算发烧了。”

颖洛:“是三十八。”

两人约定好的时间点是五点半,莫锦溪提前十分钟收拾好后准备到床上躺一会,不料,刚拿起手机就瞅见了颖洛发过来的消息。

颖洛:【我在你家楼下了。】

这么刚好?

她坐起身,在床沿穿上室内拖。

莫锦溪:【我现在下去开门。】

门外,颖洛没穿外套,他直接在校服外头套了件带有简约字母印花的白色连帽卫衣,身上背着深色的后背包。

“好漂亮啊。”莫锦溪将对方衣后的帽子拉起给他戴上,少年刚洗过的柔顺发丝在额头前垂落,白净的面庞搭配上外衣,活脱脱像个雪人一样。

她欢快地上手抚摸他的脸颊,强调道:“雪娃娃,是最好看的那种。”

颖洛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熟透了,他拉下莫锦溪的手,羞涩又不自然,“在外面不行这样。”

“好吧。”她放开手,随后指着楼上,“回我房间,我穿件外套就可以出门了。”

“嗯。”他跟在后面走上楼梯。

等到进了卧室。

莫锦溪站在衣柜前逃选了件灰色的卫衣外套穿上身,而后垂眸将拉链拉起,拎着背带将斜挎包挂在身上,过程迅速,“好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