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没说。

如果说了,最后没着落,还不如不说。

“我总不可能,真的只买张从壹城到湛都的飞机票就跑过来见你吧。”

那也太逊了点。

一个大明星,一个混日子的小公司职员。

职员就算踮起脚也触碰不到大明星。

“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从床那边传来的声音闷闷的。

卫松寒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强得吓人。但这倒不是自尊的问题。

“我……”他拣了下地上散落的药,有些话在嘴里斟酌了很多遍才吐出来,“我不能,不能反倒拉低了你的水平。”

“不然……我也太不是东西了。”

温诉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松寒就接着说:“实际跟着我哥去了一趟国外,其实也还好,没想的那么辛苦,凡事都要时间。我当初答应跟他走的条件就是以后让我自己单干。我不是为了在他手底下混日子才去的。”

“然后,我用了两年多把分公司开到了湛都。时间跨度虽然长,但真要说起来,很简单一句话就能讲完。”

卫松寒说得平淡,但怎么可能真的平淡。

每天两点一线的训练尚且都难,更别说去陌生的环境、做陌生的工作,最终目标还没有任何定数。

温诉只要想到这两年多的时间,卫松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耗费了多少心思、用尽了多少力气、流了多少汗水,胸口就有点发闷。

“不过这故事发展到现在,怎么着也不会是个bad end吧。”卫松寒大概看穿了温诉那点低落,“你是大明星,我……算半个大老板。”

“这不就挺好吗。”

卫松寒就差没把门当户对四个字说出来了,终究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反正,这两年半发生了什么,对卫松寒来说压根儿就不重要。一点儿也不。

重要的,是……

卫松寒默默低头,把药收进盒子里。

温诉之后就睡过去了,也不知道从中途哪一句开始睡着的,但卫松寒总觉得他应该都听完了。

因为温诉修长漂亮的眉眼在睡梦中都微微皱着,看起来像在为谁难过。

卫松寒站着看了半天,腿都僵了,才回过神。

他靠近床沿,蹲下来,良久,才敢一点一点伸手,试探性地抚上温诉的眉毛,用拇指轻轻地、笨拙地给他抚平了。

“你怎么敢睡得着的啊……”他自言自语,“我还在这儿呢。温诉。”

可惜温诉已经沉沉睡去,没法回答他了。

傍晚,马上就六点半。温诉的室友该回来了。

卫松寒最后起身,又站着看了会儿,才开门离开了。

温诉一直睡到晚上八点,云文筝给他打包了公司请客的晚饭回来。

“你发一次烧,痛失一顿人均两千的豪华自助。还好有我这个好哥哥惦记你。”

温诉刚睡醒,脑子还有点懵。

靠在床头反应了会儿才闻到饭香,哑着嗓子笑:“谢谢哥。不过我好像比你大两个月。”

“怎么了,小就不能叫哥了?告诉你,等你以后谈了对象,比你小十岁你都能心甘情愿叫哥。”云文筝直说这是情趣,被温诉很敷衍地搪塞过去。

“……这啥?你买的?”

云文筝把饭盒拿到桌上,指了指他的床头,温诉才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个塑料袋。

里面装着降温贴、退烧药、感冒药,还有个涂伤口的软膏……必要的不必要的东西,塞了满满一堆。

温诉微顿,下意识抚了下自己胳膊上的那道红印。脸上脖子上的汗好像也被擦过了。

“嗯……我买的。”

其实想一想就知道是谁买的。

“我还以为你真不怕死呢。结果还买了这么多。”云文筝笑道,“行了行了,来吃饭吧。”

温诉睡了一觉,好一点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吃饭。

云文筝想起刚才进门时,拖鞋摆放的位置跟以往不一样,就问:“我不在的时候,有谁来过吗?”

云文筝平时脑子缺根筋,偏偏在奇怪的地方很敏锐。

温诉面不改色:“没。”

“哦。”云文筝也没在意,“那明天怎么说,再休息一天呗?反正节目开机之前你也没事做。”

温诉就点头。

吃完饭回到房间,温诉才仔细看了塑料袋里的东西,卫松寒甚至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零食糖果。

他不由好笑。

哄小孩子呢。

翻到最后,一张纸条被垫在了最底下。

字迹略草,但笔势遒劲。

“明天,我还能来吗?”

写这字的人又收不到回复,不管温诉答不答应,他估计都会来。打个问号属实有些多余。

温诉捏着那张纸条,看了片刻,才卷起来重新扔进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