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林沉声:“所有被徐山长赶出书院的人皆因偷盗,究竟是巧合还是徐山长有意为之,你我心知肚明。”

旋即转身向郑老拱手道:“徐德昌担任山长期间,一直以山长名义向大家收敛钱财,如今家中宅院十余处,源阳县风月楼背后的东家也是他。”

“风月楼!那不是风月场所吗?!”

“一个小书院的山长而已,哪来那么多银钱买宅院,更别提在县里开青楼!”

“瞧逸云书院那帮学生的脸色,敛财一事十有八九是真。”

姚青云五人在人群中,将徐德昌如何勒索学生银钱的事一一说了,众人听后愤懑不平。

徐德昌心中一阵惶恐,强装镇定道:“血口喷人,老夫从未做过此等不耻之事,子玉、齐阳,你们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儿,你们说为师待你们如何?”

曾子玉看不惯姚青云一行人,自然不会帮他们说话,但齐阳不同,他曾被徐德昌推出去当替罪羊,如今见徐德昌失势,虽没明踩,躲闪畏惧的眼神,众人瞧得清楚。

大家议论纷纷,不过半刻钟,谴责、厌弃的对象便换成了徐德昌自己,树倒猢狲散,见无人肯帮自己说话,苍白着老脸,颓废地倒回椅子上。

郑卿鸿乃是源阳县官学德高望重的夫子,高风亮节,容不得半点沙子,如今徐德昌所做之事被他知晓,山长做不成不说,这些年搜刮的钱财也必定会如数吐出。

两日后逸云书院山长果真换了人,徐德昌十二处宅院被封,五千两白银全部还与百姓,时隔数年,姚景林偷盗的污名,终究得以洗清。

此时,沐青学堂。

姚景林问梁宇:“梁兄可愿到学堂做夫子,如今沐青学堂只我一人,实在有些管教不过来。”

梁宇闻言,面露愧色,“景林兄,当年是我对不住你,如今你还想着引荐我到学堂做夫子,我、我如何有脸。”

姚景林道:“当年就算不是你也会是旁人,我倒觉得幸好是梁兄,换作旁人,绝不会为了帮我而去得罪徐德昌。”

早在几日前,姚景林听说郑老要举办诗词会,便到梁家村去寻了梁宇,十几年过去,他本以为梁兄早已不是他所识之人,不料自己说明来意,梁宇便一口应下,并向他忏悔了当年所作所为。

“当年你我只是一介童生,人微言轻,徐德昌又与前任县令小有勾结,你我都只能任其摆布。”姚景林倒了杯茶,递给梁宇,“我从未怪过梁兄,如今事情得以解决,不知梁兄可愿意与我一起撑起沐青学堂?”

梁宇热泪盈眶,“好,我定会用尽毕生所学,全力教导他们。”

“太好了,咱们学堂又多了一位夫子。”

“让瞧瞧,新夫子长什么样?”

“哎哟,谁挤我!”

“啊!”

“噗通——”

房门被撞开,十来个小汉子叠罗汉似的摔进来。

姚景林摇头失笑,随即严肃道:“都进来拜见一下新来的梁夫子。”

小汉子们异口同声,“梁夫子好!”

甲字班,正在温书的姚青云五人听见,相视一笑。

酉时三刻,岭水镇姚记食肆。

“镇上好点的宅院少于一百两买不下,徐德昌竟有十余处,还有五千两白银,这么多年他究竟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姚沐儿抱着元宝,朝夫君气愤道。

沈季青收着铜板,“一万两是有的,别忘了他县里还有座风月楼。”

姚沐儿听后,眉头拧得更紧。

“还好他被关了大牢,不然往后定会有更多百姓遭殃。”

翌日一早,徐旺来家里送银钱,姚沐儿见夫君朝徐旺道谢,这才晓得徐德昌倒台一事,夫君也出了力,是他拜托赵恒几人,查出了徐德昌十几宅院所在。

姚沐儿心中自豪又崇拜,捏着元宝小手,轻声说道:“希望我们元宝长大后像爹爹一样,做个正直善良的人。”

“啊!”

小家伙蹬着脚丫,发出细嫩的轻哼。

这是在不满阿姆捏他小手呢。

姚沐儿语气无奈:“娇气包,阿姆分明没用多少力气。”

进入八月,天气逐渐凉爽,中秋后的一场暴雨,更是让岭水镇百姓提前换上保暖秋衣。

“今年冷得好早。”

姚沐儿摇着怀里的小元宝,望着窗外还在飘落的雨丝道。

沈季青也看向窗外,不同寻常的气候变化,引得他蹙起眉头。

十月初一,元宝百日宴,沈家没大肆操办,只请来亲朋好友简单热闹一番。

几日后忽然飘起小雪,一夜过去银装素裹,气候骤降,百姓换上御寒冬衣,冒着零星雪花外出活动。

“今年是怎的了,这雪竟下得如此早?”

“还说呢,昨儿盖着薄被入睡,夜里竟被冻醒。”

“可不,我那小孙子今儿一早便发了热,病歪歪的没啥胃口,我寻思到沈掌柜这来,买些山楂糕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