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记吃不记打。

两天一过,以高天扬为首的补作业大军就只记得那顿烧烤和那几桶啤酒了,除了零星几个还在纳闷谁给杨菁告的状外,a班大多数学生的心思都挪到了周考上。

其实放在以往,他们对周考并不会这么上心。毕竟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卷子,一个礼拜考一场大试,换谁都该脱敏了。除了涉及到“滚蛋式走班制”的期中和期末,a班的备考气氛不会太浓。

但这次週考有些特别。

一来关係到半个月后的市三好名单,二来学校又出了个考试新规定。

关于新规定,班主任何进是这么解释的:“为了让你们保持平常心,应对高考的时候不那么紧张,我们搞了一周一大考的製度。但是我们现在发现啊,你们是不是有点过于淡定了?”

“尤其是我们班同学!学校领导已经点名批评了,说我们有些同学的用功很假,怎么假呢?就是只针对期中和期末用功,两场大考的成绩拿出去非常漂亮,但是周考月考就很随意,有些人甚至能掉到年级中部去。什么概念呢?排名将近200。”

她虽然没点名,但目光扫了好几个人。

“所以,为了让你们不紧张的前提下保持对考试的敬畏心,学校决定,从这次週考开始,考场排位按照年级排名来,咱们班45张座位,46就到b班了,然后是123456班依次类推,一直排到12班。你上一次週考第几名,就去几号座位,考得好往前坐,考砸了就请去别的教室。”

新制度过于硬核,a班当场疯了十来个。

何进刚走,高天扬就地一仰,壮烈牺牲在了盛望桌上。

他就是典型的期中、期末用功派。

“这下完了,全完了。就我上週那狗屎分数,肯定100开外了。”

“你闭嘴,100都算好了,我比你还低5分呢!”

“我肯定得150了。”

“150肯定不是最惨的,刚刚老何说近200的时候,我跟她对视了,当场心就不跳了。”

高天扬艰难地抬起下巴说:“你们都踏马给我让开,谁有我惨!我上次英语答题卡涂错一片,白瞎了30分,我本来都释怀了。”

“别释了,重新怀吧。”学委宋思锐毫不客气地挤兑他,“你就是没涂错,那30分可能也是白瞎的。”

“滚!”高天扬冲他尥蹶子。

他在遍野哀鸿中对盛望说:“盛哥,那帮畜生践踏我的伤口,我可能要去4班考试了,我需要安慰。”

盛望靠在椅子上,用一种麻木不仁的目光看着他。

“盛哥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高天扬还在假哭。

“因为你在对倒数第一哭成绩。”盛望幽幽地说。

高天扬保持着丑了吧叽的哭相呆了两秒,终于反应过来——他差点儿忘了,盛望才是全班最该哭的那个,上次週考他才摸了一天书。

儘管他语文英语分数很不错,但也填不上数理化三门的空,总之……惨就对了。

江添去了趟洗手间又回来了,手里还折玩着一张狭长的纸条。

他在盛望桌边停下脚步,瞥了眼躺尸的高天扬,叩了叩桌面对盛望说:“老何找。”

高天扬一咕噜从盛望桌上爬起来,问:“老何?干嘛呀?”

江添:“没找你。”

“哦。”高天扬老老实实转回去,趴上了自己桌子。

盛望也有点虚:“找我干嘛?”

江添说:“让你去办公室领成绩条。”

附中每次考试都会出班级排名和年级排名,公不公布,怎么公布看各班班主任。何进一直属于温和派,她会把每个人的成绩单独裁出来,一个长纸条上是姓名、各科分数、总分、排名等等,想知道的人自己去领,但看不着别人的。

现在考场分配有了新规定,何进这种方法也就没了意义,所以要把手里剩余的成绩条都发给学生。

就是江添手里捏着的那个。

他对自己的成绩条不甚在意,一边说话一边左右折了好几道。

白色的小细条晃得盛望好奇心极其旺盛,他忍不住问道:“你的我能看么?”

江添鬆了手,纸条落在桌上。

他食指抵着纸条一端,推到盛望面前,然后盛望看到了一排1:

班级排名1、年级排名1、考场座位号1

一般人看到这种成绩条,要么羡慕要么嫉妒,盛望的反应却有点特别。他有点……依依不舍。

江添把成绩条抽走的时候,他的模样像是在卖孩子。

“有什么问题?”江添看不下去了。

“没有。”盛望的目光还黏在纸条上,“我以前的成绩条也长这样,就是藉你的缅怀一下。”

“……”

盛望终于从成绩条上移开目光,抬头就对上了江添看“琅制孑狻钡哪抗狻

“笔给我。”江添动了动食指,示意他递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