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扬的微信头像是宇宙之光,暱称叫“boo”,大概是自封为万物起源的意思。

据宋思锐解释,此人最初暱称是英文版的宇宙大爆炸,结果跟人撞名了,遂省了一半,就叫“bang”,是个双关语,表示他又炸又棒。结果被宋思锐一行人亲暱地叫成“棒棒”,就气得改了。

盛望也是只孔雀,不太能接受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自吹自擂,于是把这位boo同学备註为“朴实无华高天扬”。

此时,朴实无华高天扬给他发了一段语音。

盛望一个没注意点开了,手机骤然响起一段狂笑,盛明阳和江鸥同时朝他看过来。

我靠。

他连忙摀住,把语音摁掉转成文字。

朴实无华高天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到照片了,曦哥发我了,你等等我发你。

下一秒,盛望就被丑照刷屏了。

照片里两个混混抱着脑袋蹲在“当年”烧烤店墙角,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怂样。这照片估计是赵曦拍的,东西南北绕了一圈,360°呈现了他们的惨相。

朴实无华高天扬:盛哥你看看脸,是埋你的那两个小傻逼吧

罐装:脸我不认识

朴实无华高天扬:……

罐装:看髮型是的

朴实无华高天扬:艹

朴实无华高天扬:你怎么还大喘气,我不管了,我今天就指着他俩笑了!!!

盛望其实特别爽,但他顾不上跟高天扬一起笑。他在想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两个傻逼早上刚坑过他,晚上就糟了报应。

他怀疑这跟江添有关,但他没有证据。

“聊什么呢?”盛明阳给他开了一听饮料,“一会儿笑一会儿严肃的。”

盛望自打进了附中就没在家吃过晚饭,唯一一次还是初见江添那天,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他还饿了一夜。

今天这顿,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共进晚餐。他、盛明阳、江鸥都坐在桌边了,就等江添。

下午考完化学,江添被一个陌生老师叫走了。据说那老师是学校管理处的,附中校网就是他带着江添一起搞的,每次出点什么问题,他就会把江添叫过去。

江添走前跟盛望打了声招呼,说自己会晚一点回去,晚饭不用等他,但盛明阳很坚持——俩孩子第一次答应四个人同桌吃饭,怎么能人不到齐就动筷子。

这段时间盛明阳一直都在出差。他其实并不清楚盛望和江添态度软化的缘由,但这不妨碍他高兴,并把亢奋挂在了脸上。具体表现为他以前不会主动看盛望手机,今天说着话没注意,把头凑了过来。

盛望已经很久没跟他这么亲近过了,一两年或是年?记不太清了。

他小时候身体不太好,瘦瘦的没几两肉。盛明阳经常把他举过头顶,让他骑在脖子上,衝盛望妈妈说:“咱俩是不是抱错了,你爸养的猫都比他重,万一打起来,望仔不一定能赢它。”

然后盛望就会去扯他耳朵,他总是假装很疼哎呦直叫。

他很忙也很粗心,带着盛望玩闹经常磕着碰着,但他每次出差回来,盛望都会拿着他的大拖鞋,猫一样蹲在玄关那边等他穿上进门。

这种亲近一直持续到盛望10岁,那两年他们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盛望有时候梦到妈妈半夜难受,会抱着被子去跟盛明阳挤一床。好像旁边有个人,难受的感觉就会轻一点。

再后来……也许是到了青春期,也许是因为盛明阳更忙了,那种亲近变得难以维繫。

盛望半夜依然会惊醒,但他抱着被子推开隔壁卧室的门,却找不到人跟他挤了。住的房子越换越大,他从楼上晃到楼下,喝水、吃东西、换着电视频道,玩着游戏,最后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睡过去。

时间久了,他就不需要跟谁亲近了。

他开始频繁地给自己划地盘——楼上没事别来,房门没事别敲,琐事杂事最好也别太干涉。他很少会发脾气,因为那样实在没风度,但很多东西不发脾气也能察觉到他的反感。

于是不知从何时​​开始,父子俩之间多了一段距离。有的人以为这叫“开明”,但盛望心里很清楚,他和盛明阳之间叫“客气”。

就像他只要抬一下眼,盛明阳就会从他手机屏幕上收回目光,笑着说:“哎对不起,爸爸太高兴了有点忘形,不是故意要看的,”

盛望没有把手机锁上,他跟高天扬的聊天界面就这么摊在那里,随他爸看,但盛明阳却没再把头伸过来。

“这是a班同学啊?”盛明阳随口问道。

“嗯。”盛望头也没抬,拇指飞快地在聊天框里打字。

高天扬漏出来的那段大笑足以说明他们关係很好,盛明阳一脸欣慰地衝江鸥说:“这小子这点挺牛的,去哪儿都适应得特别快,呆几天就能呼朋唤友。”

盛望手指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但很快他又继续打起字来,敲了个发送。

罐装:曦哥有说他俩怎么被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