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当家,那位大人又来了,还说是奉旨来的。”

正对庭绘竹,听千枝来报,融野顿笔停毫,“麻烦千枝姐引她来此。”

“您似乎不太想见她的样子?”

“那个人……”看向颇有兴致了解曲折缘由的千枝,融野笑得苦兮兮:“叫我无话可说。”

越是无话可说越可疑,也不多问,给少当家送去羽织,千枝笑着离开。

“千枝姐。”

千枝闻声止步:“是,您还有何吩咐。”

“莫和她多说话,那人好色得很。”

“哦,那少当家是棋逢对手了。”

只见少当家一敲膝盖:“千枝姐!”

千枝没教她唬着,且笑道:“千枝说的不是实话?”

“那、那也不大一样……不能相提并论的……”

好色还有好歹之分了?千枝不知道,千枝从来只对少当家一人动情生欲,只好少当家的色。

“千枝姐快去吧,晚间我再要千枝姐好瞧。”

哟,这话说得。

“好好,这就引那位大人来见您。”

荻花纹的羽织套上身,在千枝引那高个黑皮来前,融野对镜整衣,以防外一又系了下身的袴,锁住每天仿佛会随朝阳升起而复原的贞操。

纪州二代藩主之幺女,如今的葛野藩藩主。

目光追随她转过松雪府的回廊,有力的腰,笔直的背,她阔额宽面,是尚武的纪州女子所特有的坚毅面貌,与白皙相去甚远的皮肤更添野性。

“松雪法桥融野见过葛野大人。”

“葛野大人?”

盘腿坐下,吉宗抽出腰间折扇方说:“你存心要我不痛快。”

“岂敢,叁万石葛野藩乃将军所赐。”

“叁万石。”哂笑一声,吉宗要来融野正画的秋竹图。

“身为宗家长女你没这体会,姐姐是长女,掌纪州藩五十五万石,我同为德川光贞之女,却仅叁万石。何况你恐不知,葛野藩每年稻米收成实际区区五千石,叁万,是那将军老人家当日随嘴一句。”

跟这人一处待着,融野逐渐习惯她各类大逆不道的话。她爱说随她说,听了就当没听见。

“虽是御赐的领地,那地方荒凉得见之心寒,我也未去过——嗯,你这竹子画得好,我若有藩邸,屏风障壁定上上下下都托付给你。”

交还竹图,端详融野不改一色的冷淡,吉宗并膝正坐后向她伏首行礼:“今日奉君命前来领教,万望法桥大人不嫌我这鲁钝的脑子笨拙的身。”

“大人谦虚,将军高看融野,融野也不过奉命行事。”

“是。”

卷画置于藤箱中,融野道:“我很严。”

“是,请您务必严格指教。”

“也很凶。”

“是,请您务必凶得像条恶犬。”

“我——也没那么凶。”

方才还一脸谦逊惶恐,没恭敬上两句又变作龇牙咧嘴的恶犬模样。

融野没想笑的,却笑得唐突。

“失敬……”

“你终于不板着脸了。”

这一笑,笑愣了吉宗,笑得她也跟着笑,小麦色的皮肤衬得牙齿白若富士山雪。

发觉为师的威严不再,融野敛眸收声,“何曾板脸,生来如此罢了。”

抵膝而坐,她们离得极近。融野未动,动的是她。

“你终于肯笑了。”

犹自不去看她,然逃得了撩人的眼,逃不过并不十分陌生的唇。

“嗯……”

强悍的肉体,旺盛的精力,这吻带融野回到叁年前,咸汗、淫水、潮湿的夜。

不自觉地蹬腿后退,可这女人的力量是融野无法抗拒的。

是真的难推开还是被吻得酥了身,微喘着,起先的惊讶消失后融野回应得克制,小心地不放任那年回忆吞噬全部的理智。

唐突的笑,唐突的吻,唐突的似火热情。这是融野未曾感受过的唐突,竟又那般予她怀念。

目视身下吻到面涨红潮的女子,吉宗温温然问道:“你还记得,对么。”

她的回答都在吻里了,无需再问。

“我知你不会忘记。”

“是,融野不敢忘。”

纵一颗淫心早飞去那夜,纵她的气息和肉体轻而易举俘获了自己,隔着衣裳,融野的羞耻暂未逸流于外。

提膝一顶,正中小腹。

“唔——!”

痛苦闷哼,六尺大高个全身一僵,倒地仍不忘避开身下两度残暴对她的女子。

“此番我来江户,业已……业已负伤叁回……”

仰面敞肢,日后的幕府八代将军捂着肚子,眼角闪烁绝望的泪。

“江户湾比和歌山浦要深,江户女子也比纪州女子要来得绝情。你若对女人有意,但凡是纪州的可尽管跟为娘开口,然若是江户的,小源子你就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