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与欢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叁个男人,发出一声嗤笑。

“李原,你疯了。”

她在和李原分手以后身边就没断过人,如果是为了激怒她,怎么着也该挑陪她更久的那几个人抓啊,欺负陈禹昂这样还在上学的小孩算什么本事。

叶与欢看着带头的那位保镖,表情严肃认真:“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这是绑架,是犯罪!李原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帮他做这事?”

这男人明显也认识她,犹豫地避开她的视线,只是健壮的身躯依旧将门口挡的严严实实。

“不管他给了你多少,我都出双倍!”叶与欢扫视了一圈,在每一个保镖的脸上都定了定,“让我们走,可以吗?”

“跟着他这么久,应该不会不相信我有钱吧。”她将目光移回最前面这个人脸上,端详着他的面部轮廓,“还是说你们是李冼徊当初的手下?那更不应该赶着做违法的事啊,更别说这是他的儿子。给老上司的儿子干黑活这事万一被发现了,你们也不想他老人家晚节不保吧?”

在金钱和道德的双重拷问下,门口的保镖终究是后退一步,让开了一条路。

叶与欢明明只差一步就能离开这个阴暗的房间,她却停下了,反而回头向着叁人伸手:“走吧,他都成这样了,别把他压死了。”

看着她不带一丝惧怕的脸庞,陈禹昂的内心再次被勇气充盈。他先是从李原背后爬起来,接着又看向了距离门口最远的陈宏:“爸,需要我扶你吗?”

这对争吵不休的父子,在叶与欢面前,倒是心有灵犀地伪装成和睦共处,陈宏让儿子搀扶着自己往外走。

苏凌不放心地看了李原一眼,见他似乎身体真有问题,现在还是趴在地上咳个不停,嘴里不知在含糊地骂些什么,他也跟上了叶与欢的脚步。

叶与欢就这样站在门口等着,几个保镖也就放着她不管,进屋来扶地上咳嗽得起不来身的李原。

如果事情的结果真的如此简单就好了。

就在陈宏从李原身旁缓慢走过之时,李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就将前者从没有防备的陈禹昂手中抓了过来!

下一秒,李原不知何时捡起的刀,直接捅进了陈宏的胸口!

“爸!”,“陈宏!”

陈禹昂和叶与欢的尖叫同时响起,少男试图冲上去抢回父亲,但是李原转瞬又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地上的木椅子,瞬间形成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阻隔。

火焰迅速点燃了窗帘,短短几秒功夫,整个屋子里烟尘滚滚,叶与欢甚至难以分清陈禹昂等人各自的位置,只能听到李原噪杂的乌鸦嗓。

“我说了,你们走不掉的!”他咧着嘴大笑着,完全失去了从前矜持高傲的气度,整个下巴全是血,笑得如同恶鬼附身。

他那些被叶与欢用言语打动的保镖们毕竟和他也只是雇佣关系,最多就是和他的父亲有些香火缘分,之前帮他跟踪调查已经有不乐意,如今见他彻底精神失常,甚至还纵火伤人,居然互相看了眼之后就丢下他不管,不约而同地跑了!

“快走!”眼睁睁看着李原纵火烧屋,叶与欢呆愣了片刻,很快就被苏凌拽着几步跑出门外,站在客厅中焦急地回头看他们。

两人先在客厅里找到电话报警,然后去洗手间接水打湿毛毯,披在身上试图重回火场,可是这一桶水对于整间熊熊燃烧的房屋就是杯水车薪,叶与欢刚靠近门口就感觉自己呼吸不畅。

站在沙发边缘,她感受着迎面的空气中汹涌的热浪,没有办法靠近,只能冲着里面大喊道:“快出来啊!”

要知道,如果放任这火继续烧下去,哪怕没有汽油,整幢房子都有可能被烧没!

陈禹昂听见了她的声音,但是他不敢走,怒视着李原。

整个房间里热得像个烤炉,他感觉自己的肺快爆炸了,外界的一切声音似乎逐渐离他远去,可是陈宏还在李原手里!他看着自己父亲显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怎么敢丢下他!

陈禹昂用尽力气,眼眶通红,发出一声怒吼:“把他给我!”

火光映照下,李原的神情更加扭曲。

他已经听不清什么声音了,眼前甚至都蒙上了一层血雾,自然不知道陈禹昂说了什么,更不会注意到,他以为早就死透了的陈宏,忍着嘴里喷涌的血,慢慢地把胸口的刀拔了出来。

直到,他看见了对面陈禹昂瞪大了的眼睛,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肚腹间的凉意。

接着拔出,捅入,溅起的血消失在火海中。

见迟迟没有人影出来,而客厅的温度还在持续上升,叶与欢咬了咬牙,将两块湿毛毯都披在自己身上,又捂住口鼻,想再进去看一眼。

但是她刚迈过门槛,就看见墙面正簌簌往下掉灰,连天花板都塌了一半,吊灯轰然落地。她突然什么都听不清,被迎面而来的陈禹昂蒙住了眼。

他声音低沉而悲伤:“别看。”

——

陈宏一直觉得自己